韓零帶來了簡單的醫療設備和藥品,麻藥管控很嚴格,不可能隨便就能拿出來的。不過,韓零帶來了跟麻藥有等同效果的另一種葯,這種葯是他援醫那兩年跟當地醫生研究出來的。
沒有麻藥的效果好,但是能也將就。
他給阿鬼注射麻藥之後,等起了反應,便開始準備手術。
時涇州和周正都站在一旁看著,周正緊張得不行,不敢盯著看。
時涇州卻一直注視著韓零和喬知意,他們倆配合得十分默契,站在一起認真的手術的樣子,該死的般配。
手術持續了大半個小時,終於把那顆子彈取出來了。
韓零滿頭大汗,喬知意拿了紙巾給他擦汗。
這個動作落在時涇州的眼裡,他微微蹙了蹙眉。
「現在做清創縫合。」韓零的動作也嫻熟,也很快。
「辛苦了。」
「謝謝你信任我。」
喬知意感慨道:「多虧了你那兩年在醫療條件艱難的環境里磨礪過,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找誰了。」
確實是,正因為韓零在國外的那兩年經歷,只有那種地方,才能夠讓醫生的手術水平到達另一個高度。
那些地方的醫療設備,怕是比今天這還要更差吧。
韓零做完了最後的一步,他才收拾了一下,跟時涇州說:「因為耽誤了些時間,條件也比較簡陋,所以他很有可能會發炎感染。今天到明天,要多注意一下。」
「好好好,謝謝你,韓醫生。」周正是感激不盡,時涇州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韓零淡淡地說:「小意找到了我,義不容辭。」
「少夫人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榮幸。」周正一句「少夫人」便把這略有幾分的和諧給破壞掉了。
韓零不動聲色地看向喬知意,「接下來只要觀察他的情況就行了。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立刻給我打電話。」
「好。」
「我先走了。」
「我送你。」
時涇州終於開口,「周正,送韓醫生回家。」
周正立刻鞍前馬後。
「你留下。」時涇州睨了眼還準備跟出去的喬知意。
喬知意眼神有幾分冷淡。
時涇州不喜歡她這種眼神,擰著眉頭說:「阿鬼剛做了手術,情況不穩定,你是醫生,得留在這裡。」
喬知意也沒有跟他抬杠,什麼也不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出手機給韓零發信息。
不管怎麼樣,她今天讓韓零來,就是欠了韓零一個人情的。
韓零心胸要是狹窄一點,完全可以不用來的。
可是他來了。
就這一點,時涇州都沒法跟他比。
喬知意看都沒有看時涇州一眼,倒是一直注意著阿鬼的狀態。
只要不發炎感染就還好,這種傷口要是感染,也能夠致命。
喬知意知道一時半會兒阿鬼也是醒不過來的,她走出卧室,靠著沙發。
正準備閉眼小憩,時涇州出來了。
他離她不遠,冷冷地說:「告訴他,嘴巴閉緊一點。」
喬知意一點就來火。
這是什麼態度?
剛救了他朋友的命,這會兒就是這種態度?
「那你就不應該找我。」喬知意也沒有什麼好脾氣了,「在我要去把韓零帶來的時候,你也應該阻止我。就算是忘記阻止了,在我們到的時候,你就應該把我們趕出去!」
喬知意真的是要被他氣死了。
現在算什麼?
過河拆橋?
狗男人!
「你在跟我發脾氣?」時涇州聲音冷沉。
「呵,我哪敢啊。」喬知意深呼吸,她知道這個人脾氣不好,性格不好,只是沒有想到還這麼狗。
不,狗都比他好。
至少,狗不會咬幫助過它的人。
時涇州眯了眯眸,「你在陰陽怪氣什麼?」
喬知意深呼吸,給自己做著調解。
她掐著虎口,輕笑一聲,「對,是我在陰陽怪氣。」
「喬知意!」時涇州加重了語氣。
「時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今晚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時涇州異常嚴肅。
喬知意看著他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帶著命令的口吻,深呼吸,「這麼擔心,要不殺人滅口吧。」
時涇州:「……」
喬知意是真的懶得再理他,跟他同處一個房間就感覺到了壓抑和不痛快,這個世界都是充滿了低氣壓的。
她起身出去。
「你去哪裡?」時涇州喊她。
喬知意長喘了一口氣,「透氣。」
門關上,她靠著牆,現在才感覺到了一點點空氣流通,呼吸也變得順暢了。
跟這種男人真要生活一輩子,她可能會抑鬱而亡。
她還是給韓零發了信息,讓他對今天的事情保密。
其實不用說,韓零也會知道的。
就阿鬼這傷,也知道非同一般。
韓零打來了電話,喬知意接聽,「你到家了嗎?」
「嗯。」
「今天,謝謝你。」韓零是她叫來的,如果真的有什麼風險,韓零也會受牽連,更有可能會真的做不成醫生。
韓零是冒著風險來幫她的。
「我們之間,不用說這個字。」韓零沉默了一下,「小意,如果可以,儘快離開他吧。」
喬知意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我們之間只有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夠離開他。」
「我知道。」
如果說時涇州之前受了那麼深的刀傷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刀具不是違禁品。但是槍傷,她就不能理解了。
有個別國家對槍支管控不嚴,甚至還是合法的。但是在華國,除非特殊的公職人員,是不可能有這種武器的。
阿鬼會受槍傷,她都懷疑他是不是被打擊的罪犯了。
喬知意想著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恍然如同一場夢,她的人生突然從這幾個月里變得無比的「精彩」。
離開時涇州的心從來沒有變過,特別是現在,如同韓零所說,越早離開越好。
萬一時涇州真的是什麼犯罪分子,她不想被他連累。
只是離開,談何容易。
「準備在外面待多久?」時涇州打開房門,站在門口問她。
喬知意回頭看他一眼,「阿鬼醒了?」
「沒有。」
「哦。」
時涇州擰眉,「你到底什麼意思?」
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還躲著他,就這麼不願意跟他同處一室?
剛才聽到她在外面打電話,不用猜也知道是韓零。
還真是越來越明目張胆了。
「我能有什麼意思?」喬知意很累,根本就不想和他爭論。
索性坐在地上,靠牆閉上眼睛。
她的態度很明確,就是不想跟他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