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過後天氣漸漸轉暖，又在宗祠里睡了一晚上的兄弟幾個慢悠悠的爬起來，身上的傷看起來比昨天還好可怖一些，華旌昌覺得眼眶疼的厲害，幽幽的說道：「最近跪宗祠的次數多了些吧。」

小時候都沒跪過的，都當爹了居然還隔山差五的跪上了宗祠。

華旌勝揉着比昨日還疼的肩膀，往身後看了下，「你們猜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華旌昌『嗤』了一聲，「左右不會有大事。」

他們兄弟幾個在朝堂之上都有自己的人，就老六還有一個當大將軍的岳父，這些人齊心協力想要保住他們幾個很難？

想到昨日兄弟幾個難得的默契，嘴角不自覺的翹起，「昨日的事，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幾個混賬，出賣他倒是順手的很。

華繼雲淡淡的開口，「小時候有一次被瘋貓襲擊，是大哥替我打退了瘋貓，為此大哥還被抓傷了手背，弟弟心裏感激大哥，把大哥當成最親的人，和最親的人一起出門，總是不會想太多的。」

你是我最親的人哇，不賣你賣誰？

華旌昌沒想到他還記得此事，心裏有些觸動，再聽他後面的話也就氣不起來的，這就是對最親近的人不設防的意思吧？

五皇子默默朝華旌雲豎起了大拇指，朝華旌昌感激的說道：「從小大哥就照顧我，我被父皇訓斥的時候總是站出來護着我，在我心裏，大哥一直都是那麼的高大偉岸，長大了遇到難事就喜歡拿了大哥出來當擋箭牌，覺得有大哥心裏就踏實。」

四皇子也開了口，「不僅是五弟和六弟，就是我，二哥還是三哥，心裏最敬重的除了父皇就是大哥了，我們雖然平日裏不說，還會擠兌大哥幾句，那也是曉得大哥不會真的生弟弟們的氣。」

華旌昌：「......」

心裏很是慰貼啊，原來弟弟們都記得他的好，好感動......

這一日，皇帝並沒有理會自己還在罰跪的兒子，但也派了太醫去給他們治傷，也讓人給他們送飯，偶爾歇下來就會問起兄弟幾個的情況，當他得知老大被的幾個弟弟灌了半日的迷魂湯，已經分不清東西的時候長長的嘆了口氣。

老大是越來越不成大器了，被幾個混賬耍的團團轉。

一直到天黑的時候又才訓斥了兄弟幾個一頓，放了他們回去。

宮門口，妯娌幾人早早就來等著，他們都接到了宮裏的消息，讓他們天黑的時候來宮門口接人。

「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怎麼還晚上來接呢？」

幾人皆是不知道，不過她們很快就有了答案。

當兄弟幾個出現在妯娌幾個跟前，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夏生歌嚇的倒退了一步，實在是華旌昌那模樣太可怕，也太讓人覺得可笑，眼窩青紫，眼睛腫成一條縫隙，真的是怎麼看怎麼滑稽。

「快些上車。」

兄弟幾個那是半分都不願意耽擱，接下來幾日他們也不準備見人，左右他們的父皇都是發了話，要禁足他們半個月。

各家的馬車很快離開了宮門，回了錦院文綿綿就命人準備熱水給華旌雲洗漱，好一番忙碌后華旌雲才躺上了床，文綿綿看着嘴角青紫還微腫的大黃牛有些心疼，埋怨道：「你說你，出手怎麼也不知道保護自己，難道父皇要我們晚上還接你們。」

華旌雲本想笑，嘴角剛揚起就覺得痛，一把拉過小王妃抱住，腦袋埋在她的頸窩，帶着歡喜的聲音說道：「我不疼，我很開心。」

「因為報了仇？」

華旌雲低低的笑出了聲，「這只是開始，以後的每一日，我都會帶給他驚喜。」

文綿綿心裏並不贊同，捧起了他的頭，「我如果說不允許你再動手，你會不會答應？」

「痛打落水狗當然是解氣痛快，但並不值得。」

五皇叔只要一斷氣譽王府的匾額也就摘下來了，他府中上下那麼多人一定會趁着他還活着的時候儘力的謀划好處，不僅不會有人照顧他，還會怨懟他，他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他做的孽很快就會報應到自己身上。

她只覺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該要放下了，一個人總不能一直都生活在仇恨里是不是？

忽然感覺華旌雲的身子微僵，抱着她的手臂也是一陣用力，勒地她喘不過氣來。

她雖然是瞧不見華旌雲此刻的神情，但感覺到了他並不平靜的情緒，「我...」

話還沒說出來，華旌雲的手臂又用力了些，這回是真的有點勒的她喘過氣了，又覺華旌雲的下巴在她頸窩裏蹭了兩下，絲毫沒有要放鬆的意思，只能開口，「我喘不過氣來了。」

華旌雲這才猛然回過了神來，身子放鬆了一下，文綿綿也得到了喘息，華旌雲依然抱着她，聲音也在她耳邊幽幽的響起，「雷羅國國破後母親受不得打擊，一度病重，但本就是堅毅女子的她沒過幾個月的也就慢慢的好了起來。」

「雷羅國雖小，卻出美人，母親擔憂遠在雷羅的姐妹，便求了父皇接她們進京都，五皇叔卻派人搶先一步前往雷羅大肆強搶美人，她將那些美人日日囚禁玩弄折磨，母妃得知親自前往要人......」

他的聲音低沉壓抑帶著剋制，文綿綿微微抬頭，讓自己的面頰貼着她大黃牛的脖子，緊緊的和他依偎在一起，華旌雲在她面頰上蹭了兩下，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只曉得母妃回來后連父皇都不理會，次日便再次病重不起......」

「直到母妃去了之後我才從伺候母妃的姑姑口中得知，五皇叔早就覬覦母妃美色，也曾多番言語輕薄，當母妃親自登門看到那些南羅美人衣衫不整倒在地上的時候，痛聲斥責五皇叔，五皇叔以此為要挾要與母妃歡好才能放了那些人，那些人裏面就有母親的親妹妹，......」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姑姑告訴我，那日南羅來的那些女子皆撞柱而亡......」

文綿綿有些手足無措，隨着他的訴說她的腦子裏滿是那些女子絕望倒下的畫面，她的婆母當時心裏該有多痛多恨，一時間根本不知此刻自己該要說些什麼，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的確沒有的理由來勸她的大黃牛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