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外，遠遠的傳來了陣陣炮仗的聲音，也不知道那欣喜迎接新年的人會將這炮仗放到何時。

響亮的聲音將這府中襯得尤為寂靜，被窩裡已經渾身暖和的文綿綿在迷迷糊糊中不時被身旁翻身的人擾了睡意，閉著眼睛伸著小手的華旌雲臉上胡亂一摸，「睡不著啊？」

華旌雲握著她的手放進了被窩裡，「吵到你了？」

文綿綿睜開了眼睛，摟著他的腰將腦袋枕到他肩頭上，問出了心裡的疑惑，「你和五皇叔仇怨嗎？」

從昨日見了五皇叔開始他情緒就很低沉，實在是不難猜測。

華旌雲翻身將腦袋埋在了她的頸窩，半晌后才『嗯』了一聲。

文綿綿撫著他的後背，忍住睡意打了個無聲的哈欠，「別難過，告訴我他怎麼欺負你了，我幫你去報仇。」

回答她的是華旌雲忽如其來的一個吻，剋制且熱烈，半晌后兩人才分開，華旌雲伸手撫著她的臉，「若是有一天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我。」

文綿綿勾著他的脖子笑道：「我受了委屈當然要告訴你了，還指望著你給我撐腰報仇呢。」

如此華旌雲才側身躺了下來，「五皇叔的事涉及到母親，我不便和你說的太過清晰直白，你只要知道以後不要和五皇叔接觸就可以了。」

文綿綿眨了眨眼，能讓他如此的難以啟齒想來此事關乎她那婆母名節，她忍了忍還是沒有追問下去，只是點了頭，「我都記住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方嬤嬤帶著一眾丫頭給她行禮恭賀新年，說了一堆吉祥的話語，就這樣都還沒梳洗妥當的她就灑出去了好多的紅封。

靈果手腳麻利的給她梳頭，方嬤嬤在一旁道：「原本今日應該早些起來的，老話說這新年第一天起的早，一年都是勤快人，偏王爺說王爺該要多休息，做不做勤快人也無礙，看來王爺真的是極為稀罕王妃。」

文綿綿從梳妝台上摸了一個紅封給了嬤嬤，「嬤嬤這話說的好聽，我喜歡。」

靈果眼睛一亮，「姑娘今日這事衣裳極為溢喜慶，配上王爺送的這頂冠子更是光彩奪目，一會兒王爺瞧了定然也高興。」

文綿綿樂呵呵的笑著，隨手又給她一個紅封，「會說的就多說些，今兒紅封管夠。」

頓時一屋子的丫頭都歡歡喜喜的上前說祝福的話，文綿綿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斷過。

華旌雲還沒進門就聽到屋子裡的熱鬧聲，一進門這些丫頭就美滋滋的退了出去，文綿綿起身笑道：「方才這些丫頭都說了好多討喜的話，我現學現賣也給你說一個。」

只見她後退了一步，屈膝一禮，「願我夫君歲歲年年平順康健，千斯年兮，永以為好。」

華旌雲從袖中摸出來一個紅封，「願我妻子歲歲年年平順康健，千斯年兮，永以為好。」

文綿綿美滋滋的接過紅封，「我還有紅封呀。」

華旌雲笑道：「未曾及笄便是豆蔻年華，該有壓歲錢。」

壓歲錢？

文綿綿一聽這三個字就是一臉歡喜雀躍，仔細的將紅封放在隨身的荷包里，「我以為要明日我回娘家才能得到。」

果真是世上最好的大黃牛。

華旌雲牽著她的手到梳妝台前坐下，「再挑個項圈戴上，前院里程管事帶著府中的下人等著給你拜年。」

「那你給我挑。」

她現在的項圈十幾條，每一條都漂亮。

華旌雲挑中了一條牡丹鑲寶石的項圈，「今日喜慶，戴個華貴的。」

文綿綿笑眯眯的提議，「那就再挑一對鐲子戴上吧。」

一年當中最大的一個日子，她就累一些好了。

華旌雲替他戴上項圈，又開始挑上了鐲子，首飾匣子里的鐲子同樣很多，華旌雲拿起兩條比對，目光一掃忽然愣住了，將幾條手鐲移開拿起一對白色的鐲子，仔細打量一陣后問道：「這是哪裡來的？」

文綿綿抬頭看了一下，「我生辰那日松林夫人送的，這鐲子看起來就不便宜，我本不想收的，奈何她偏要送，我沒好拒絕。」

華旌雲看著鐲子移不開目光，文綿綿有些好奇，湊上前跟著一塊兒看，「當時我就覺得這鐲子和尋常所見的不同，上面的花紋以前也沒見過，你認得出來？」

半晌華旌雲才抬起頭，「給我說說你是怎麼認識這個松林夫人的。」

文綿綿想了想，從報館舉辦第一名伶開始說起，最後才說道：「有一點我覺得很怪啊，那松林夫人刻意和我親近，我原以為她是想要尋個靠山，但她見了各家夫人並不上前寒暄，絲毫看不出想和誰結交的樣子。」

「對了，她偶爾還會不經意之間提起你，就和你生辰那日一樣，會主動提出想要見你一面。」

「你們之前認識？」

華旌雲將那對手鐲放了回去，搖了頭，「只是鐲子上的花紋有些眼熟。」

文綿綿順手將那鐲子戴手腕上，「還挺好看的。」

兩人相攜著去了前院，前院的花廳里程管事帶著一眾下人候著，這些人脖子伸的老長，一臉期盼。

「王妃來了，王妃來了。」

眾人連忙站好，文綿綿剛一走上前這些下人嘩啦啦的就跪了下去，那陣勢讓文綿綿以為他們要喊出『王妃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奴才等人恭祝王爺王妃新春大喜，爆竹陣陣歲經添，倉有餘糧庫有錢。」

「願王爺和王妃身體康健，恩恩愛愛，歲歲年年。」

華旌雲唇角微勾，顯然這些人的祝福很是滿意，「爾等祝願，本王甚喜，望爾等新的一年勤勉當差，身體康健，遠離藥石。」

「多謝王爺。」

而後眾人眼巴巴的看著文綿綿，文綿綿樂呵呵的開口，「願剛才祝願都能成真。」

眾人喜滋滋的點頭，很快就散了，作為一年當中難得休息日，今日大伙兒並不需要幹活，可以隨意走動休息。

在府中窩了一日，晚上燒了爆竹又放了煙花，次日初二是文綿綿回娘家的日子，剛起床文溢清就大搖大擺的來了，見著華旌雲輕咳了一聲，上前拱手，「姐夫，今日我來接我姐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