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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門宰相 - 第一百零七章 男女(感謝楠木的咖喱番書友大賞)字體大小: A+
     

    章越一番話倒是令吳安詩,黃好義二人是刮目相看。

    特別是‘天下之患,最不可爲者,名爲治平無事,而實有不測之憂’,還是‘欲求非常之功,則無務爲自全之計’這兩句都令人反覆品味。

    前者指得是如今朝局,一味追求天下太平,必有重憂。

    後者則是克服此局,需幹大事而不惜身之人站出來,成就不世之功。

    歷史上也證明了,十年後確實有一個這樣的奇男子站出來了。

    但吳安詩此刻心道,難怪陳昇之當年對此子如此看重,要將此子收爲書童,原來真是我眼界淺薄了。幸好今日聽了他一席話,如此纔不與此人才失之交臂啊。這番見識即便是放在大伯與爹爹那,也是可得到交口稱讚的。

    當下吳安詩對章越更是熱情,竟破例稱章越爲知己。

    這倒是令本來自以爲在章越之上的黃好義面上有些掛不住。

    但章越方纔那一番話說得是真的好,他也不是那日在吳安詩府上那個祝氏秀才,非要章越說出一番‘修已知道你,你卻不知羞’的話來打臉才行。

    好就是好,壞就是壞的。

    只是令他沒想到章越以一介經生說出這樣話,這倒是令他沒有預料到。

    吳安詩道:“以三郎之才,怕是九經及第也不在話下,若有這番見地,甚至還可考大科。”

    章越此刻已對宋朝科舉有所瞭解。

    大科就是制科。

    制科入等之難,更勝過進士科頭甲。

    制科得三等,更難過得狀元。

    制科開考以來,唯有一人入三等,那就是吳安詩的大伯吳育。

    制科有三難,第一難就是必須有兩名大臣聯名保薦,這纔是第一步,就卡掉無數人。

    黃好義在旁道:“大科需有兩名朝士保薦。三郎一介寒士,又哪來兩位當朝大臣舉薦?若是有這個門路就好了。”

    這也是制科的特點。

    進士科諸科稱爲常科,目的是從民間選拔人才,如此寒儒出身也可以赴科舉。但制科則是天子下詔要某方面的人才,然後由左右大臣舉薦上來。

    制科有志烈秋霜科,足安邊科,才膺管樂科,直言極諫科,文辭雅麗科,博學宏詞科。顧名思義就是要這方面的人才。

    蘇轍就是在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裡沒有把握好分寸,變諫爲噴,幾乎把宋仁宗幾乎罵到自閉,引起了考官老大的不快,引起了一場爭論。

    宋仁宗說我設直言極諫科就是聽取諫言,沒有爲難蘇轍。

    如此也就罷了,但更絕得是王安石。王安石雖非考官,但在蘇轍制科後被授予商州推官,爲天子起草詔書的王安石“封還詞頭”,拒絕起草蘇轍的任命詔書。

    二人就此結下了樑子。

    黃好義當然知道吳安詩的言下之意,佩服與嫉妒在心底交戰了會,他還是在吳安詩面前承認章越的才華。

    吳安詩本是要章越有如此一問,但見對方沒有這麼說,反是由黃好義問出,不由微微笑了笑。

    章越自知吳安詩對己的拉攏,但是以前看論壇時,他知道吳安詩父親吳充後來是位列的宰相的人物,不過此人是政見卻是舊黨。

    在論壇裡浸淫已久的章越,論政見上還是傾向於新黨。而且從歷史上看,宋朝真按如此操作下去,也是遲早要丸。

    當然如果政見不合,又受了提攜,自己不就成了兩面人。吳安詩的弟弟吳安持是王安石的女婿,他更願意認識此人。

    章越失笑:“黃兄說得是,不說制科難如登天,在下出身寒族,亦毫無這個念頭。能爲太學生,將來九經及第足矣,其他不敢多想。”

    章越如此等於輕描淡寫將吳安詩拋來的橄欖枝推卻掉了。

    吳安詩藉着喝茶掩飾臉上的變化,他之前託州學李學正舉薦章越,本是打算將章越推舉上,事後再讓他承其情的辦法。但沒料到李學正卻告知,章越是憑自己本事獲得舉薦至太學的機會。

    這令他最重要的一招,沒辦法拿出。

    吳安詩心知陳昇之都招攬不了章越,那麼自己失敗也不意外,如今連自己不明白,此子明明出身寒族,爲何卻如此底氣十足,他到底要得是什麼?

    茶歇裡。

    範氏與十七娘都換好了衣裳。

    範氏道:“十七妹,你說此子到底要什麼?到底是故作高潔或作待價而沽之態?”

    十七娘心思不在地答道:“嫂嫂既看不透,我又怎能看透。”

    範氏道:“你又給我藏拙。”

    “但這樣寒家子弟不要人提攜,自己能走多遠,他此去進京赴試太學生也不一定能考得中。若考不中,最後才知不過是黃粱一夢。”

    十七娘笑了笑道:“嫂嫂,倒似盼人考不中般。”

    範氏問道:“哦?那倒不是,十七,倒似你爲何方纔有些心不在焉?往日倒少見你如此。”

    十七娘失笑道:“嫂嫂,看哪裡去了,我登了一日山,難免有些疲乏了,歇息一晚就好了。”

    範氏聞言笑道:“我看也是。”

    說完範氏對身旁的人吩咐道:“收拾一番,再告訴大郎君一聲立即啓程。”

    吳安詩三人喝了茶,離了茶歇。

    僕從給吳安詩牽了一匹馬來。吳安詩擺手道:“哪得騎馬,我與兩位朋友正好走走。”

    三人倒是並肩下嶺,說說笑笑。

    吳安詩雖是有些紈絝的派頭,但爲人絲毫不小氣,並不介意方纔章越沒接他的橄欖枝。這份氣度倒是令章越很是佩服。

    走至嶺下,有一座小鎮,專供過嶺人歇息。

    章越心道自此他終於出閩了。

    此地景色又有一番不同,二人入鎮但見這裡最繁華之處,有好幾家妓寮在此。

    不少妓女着鮮豔的衣裳,正招攬着生意。

    黃好義見了不由轉過臉去,吳安詩笑問道:“你這是作什麼?”

    黃好義道:“我聽人說過這些女子都是狐狸精變得的,專門以美色誘人,然後再吸乾男子的精髓啊。”

    章越暗暗好笑,一旁吳安詩已是哈哈大笑道:“四郎想到哪裡去了,你不會如今都沒想過女人吧!”

    黃好義道:“自是想過,但都說娶妻娶賢,不娶色,這色一字最是害人。我是不敢招惹的,免得惹禍上身。”

    章越明白,這些話章實也沒什少告誡他。

    宋朝話本以及明清小說最流行兩個套路,一是男子因貪圖一時美色,最後下場淒涼的故事。還有女子與男子私定終身,然後私奔的故事。

    因爲婚姻之事,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兩等故事存在,肯定有背後的市場需求。

    不過男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倒是不少,反倒是西廂記很好看,可是紅樓夢裡的賈母都說了,這樣的事別說他們大戶人家的女子,連中等門戶的人家也沒有聽過。

    寫這樣故事的,不是妒人家富貴,就是想佳人入魔了。

    不管有沒有,章越想來,如司馬相如和卓文君那樣故事,也很難稱得上幸福。

    但既來到宋朝入鄉隨俗是要的,不過他想過了,若追求女子全憑他人一張嘴,也太沒意思。

    吳安詩笑道:“色字有什麼害人,你看那些女子的纖足沒有,如同月牙一般,盈盈一握足矣,若放在掌上把玩,何等之驚豔。”

    吳安詩這麼說完,黃好義已是面紅耳赤,但臉上忍不住一副嚮往的樣子。

    章越也是終於忍不住笑了。季老不都說了,二十歲的小夥子腦子裡沒別的,就是……

    話說纏足之風在宋朝確實開始起來,到了宋徽宗時已是風行,有人說如今整容隆胸不也很流行麼?這與纏足有什麼區別?

    但相較之下,纏足危害更大,女子幾乎沒有力氣走路,甚至還要人抱着走,但這樣在士大夫眼底反而成爲一等病態美。

    “話說三郎喜歡纏足的女子麼?”吳安詩向章越問道。

    章越連忙道:“不喜歡?”

    章越心道,吳安詩,問這個作什麼?招攬不成,對我用美人計麼?

    這個可以有啊!能不能來個將計就計?

    聽了章越這麼說,吳安詩一臉惋惜地道:“三郎可惜了啊!我與你說這般女子有這等……”

    吳安詩與章越科普了一段纏足怎麼怎麼好。

    但見章越一臉沒興趣地樣子,吳安詩忽然笑道:“是了,莫非三郎喜歡嫁過人的?”

    黃好義聽不由一愣,指着章越笑道:“三郎,不是吧?”

    章越一臉惱羞成怒道:“大郎君莫要亂講,我雖沒什麼名聲,但些許還是要緊的。”

    吳安詩一臉玩味地笑道:“三郎莫惱哦,這話我可是聽何七說的。”

    章越心底大罵,自己曹孟德之好,怕已是傳遍縣學州學,此人果真小人也。

    吳安詩竊笑道:“三郎,若是有此好,那麼我不妨傳授你幾手房中術。”

    “房中術?”

    章越和黃好義同問。

    吳安詩故作神秘道:“就是練精化氣啊!”

    “什麼是練精化氣?”章越問道。

    黃好義不好意思開口,一臉同問的樣子。

    哎!

    吳安詩長嘆一聲,與二人講了一番。

    章越一臉索然無味的樣子,什麼煉精化氣,這不就是國足麼?

    九十分鐘不射!

    然後將精氣化入身體內,最後入腦。

    這不是僞科學了麼?

    然而黃好義卻一副信以爲真的樣子。

    Ps:感謝楠木的咖喱番書友的三十萬大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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