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人誰是鬼，你自己心裡清楚！」夏天允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詆毀。

「看著璐思的份上，我現在不抓你，璐思現在需要修養，請你馬上離開！」

莫紹謙拿著當家主人的氣勢下逐客令，把夏天允往旁邊一推，就去開門。

夏天允氣不過，雙手抓住他的領口，將他抵在牆上，「你這個狼子野心的小人，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敢說何璐思變成這樣跟你沒有關係？！」

「當然跟我無關。」莫紹謙眼睛微微眯起，眼裡閃爍著邪惡的光芒，「我已經找到那些欺負她的人了，你以為璐思為什麼會去那種地方，她是為了找人給你脫罪，是你害了她，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你說什麼！」夏天允揚起拳頭，「你胡說什麼！？」

怎麼可能是為了他啊？

他們只是普通朋友，值得何璐思堵上女孩子的清白嗎？

夏天允無法承受如此沉重的付出，他寧肯相信這是莫紹謙的污衊。

他一拳打在他臉上，手上半點不留情，「你個混蛋，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我看你還能再禍害誰！」

莫紹謙被打倒在地，夏天允又撲上去。

他雙手抱著頭，夏天允就打他的胳膊，打他的耳朵，一下接一下，發瘋似的報復。

他也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無法接受。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打開。

「別打了！」

何璐思衝出來，將夏天允從莫紹謙身上拉開。

夏天允踉蹌了兩下才站穩，燈光下，何璐思臉上的淤青格外明顯，甚至還有一些照片都沒拍到的小傷，原本青春稚嫩的容顏，臃腫的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夏天允神色微閃，幾乎有些認不出她，一顆星，更是糾結到極點。

「璐思，」他聽見自己說，「你真的是為我……？」

何璐思抹掉眼角的一行淚，別過臉去，沒有接話。

算是一種默認。

夏天允眼睛濕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呀！？」

何璐思吸了吸鼻子，一臉冷漠的看著他，「跟你沒關係，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你走吧。」

她清楚莫紹謙的性格，公私分明，看在她受傷的情分上，沒有立刻報.警，已經仁至義盡。

再耽誤下去，他一定會讓夏天允把牢底坐穿。

她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從來沒想過要夏天允的回報，也自然不需要他負責。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成了所有人眼中人盡可夫的賤人，已經不配站在夏天允身邊的。

她能做的，就只有放他自由。

夏天允紅著眼睛，腳下如有萬斤巨石，根本挪不開步。

「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走啊，如果是這樣，那我現在就去死！」何璐思嘶吼著，聲音都沙啞了。

「好，我走，你別激動，我現在就走……」

夏天允不敢再刺激她了，最後憤憤不平的看了莫紹謙一眼，含淚離開。

莫紹謙唇角微勾，淡定的從地上爬起來，走上前，想同何璐思搭話，「表妹，你別擔心，我……」m.

「嘭——」

何璐思轉頭走進房間，重重的把門摔上，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她現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什麼都不在乎了。

——

程小媛來找蘇清歡，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夏天允在向眾人訴苦。

「那個傻姑娘，她輕信別人，以為到紅燈區能找人幫我洗脫罪名，她就真的一個人帶著錢去了，你們說，怎麼會有人這麼傻呀……」

夏天允無法接受，自己把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拖入了人間地獄。

他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彌補何璐思，不知道要怎麼贖罪，整個心亂得像一團麻線，沒有半點頭緒。

程小媛聞言神色微怔。

她來之前也看到新聞了，本來以為只是一場意外，現在看來，竟是環環相扣。

如果何璐思來找她幫忙的時候，她沒有直接拒絕，或許何璐思也不會病急亂投醫，落入那群惡人的爪牙。

可是沒人能未卜先知，除了說一句可惜，什麼都改變不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罷了。

她正出神，一道人影飛快的從身邊閃過，衝進大堂，瞬間將夏天允撲倒在地。

隨後就是重拳出擊。

何雨拳拳都對準夏天允的臉，一拳比一拳狠，「你個王.八.蛋，我說過沒有，讓你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現在好了，你把她害成這樣，讓她下半輩子怎麼辦？！」

「我打死你個混蛋！」

蘇清歡欲要上前去拉，可南司城見夏天允沒有半點還手的意思，反而把她攔住了。

「這……」蘇清歡看著實在著急，用眼神跟南司城商量，「別再把人打壞了……」

「壞不了，就何雨那點力氣，傷不了他。」

經南司城提醒，蘇清歡才反應過來，何雨是個普通人，就算力氣再大，對夏天允這個早把身體練得跟健美冠軍一樣的傢伙，根本沒有殺傷力。

幾分鐘下來，哪怕夏天允連躲都沒躲一下，也只是嘴角擦破點皮。

夏天允生無可戀的躺在地上，沒有一點求生的跡象。

打吧，打死他，他就不用被罪惡感折磨了。

何雨興許是打急眼了，慌忙之中摸到旁邊的椅子，掄起來就照夏天允的腦袋砸過去。

一旁的程小媛終於看不下去，一腳，連人帶椅子踹飛老遠。

「鬧夠了沒有！」

「沒有！」何雨爬起來，氣勢洶洶的抓著摔成兩半截的椅子，「他把我妹妹害成那樣，我就是打死他都不為過！」

夏天允咳嗽了兩聲，抬手制止程小媛干涉，「程小媛你別管，讓他打！」

程小媛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夏天允，你真讓我瞧不起。」

轉頭看向何雨，氣勢依舊冷冽如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夏天允是為了何家，才會招惹上莫紹謙，如果他有錯的話，那你呢？」

「你不學無術，一無所成，如果不是你輕信於莫紹謙，根本不會有今天的局面，真的要算的話，你比夏天允的罪孽深重多了，現在在這裝什麼好大哥？」

何雨被戳中心中的柔軟，瞬間卸了力，跪倒在地上，痛苦的自我懺悔。

是啊，他才是真正的廢物。

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保護不了，有什麼資格怪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