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的燈早就熄了，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不知為何，董氏之前還只是懷疑，此時卻非常篤定，沈天舒肯定不在裏面。

董氏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手心兒也不受控制地冒出汗來。

平時沈天舒一直有瑞親王府保駕護航，讓她無從下手。

機會實在難得，一旦錯過，下次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想到這裏，董氏一咬牙，下定決心。

她抬手指向沈天舒所住的禪房，發出了一聲尖利地驚呼：「什麼人？誰在那裏？」

董氏這一聲喊得格外響亮，不但把已經回房的劉嬤嬤給喊出來了，還把保兒給吵醒了。

「哇——哇——」保兒扯著嗓子大哭起來。

他這麼一哭，所有人都睡不成了。

裏屋睡得正熟的沈老太太也被吵醒，頭疼地喊：「來人啊，掌燈！」

劉嬤嬤趕緊跑回去，點起了桌上的油燈。

「出什麼事兒了？」沈老太太被燈光晃得眼睛發花，抬起手稍微遮擋了一下問，「出什麼事了？我怎麼好像聽見有人亂喊亂叫的？」

劉嬤嬤趕緊道：「老太太，剛剛是大夫人喊的。」

「大半夜她不好好睡覺鬼叫什麼！」沈老太太生氣地說，「把我吵醒也就罷了，看把保兒嚇的，一直哭個不停。」

劉嬤嬤湊近沈老太太耳邊，低聲道：「大夫人說自己睡不着，起來在門外溜達，看見一個黑影跑過去，進了大姑娘的禪房。所以才喊起來了。」

「這不是胡鬧么！」沈老太太聞言登時把臉一沉，「你把她給我叫進來！」

董氏正在外頭緊盯着沈天舒的禪房，她原以為自己喊這麼一嗓子，便可以以擔心沈天舒的安全為由，派人進去檢查一番。

如此一來，沈天舒大半夜不在房中的事兒就瞞不住了。

誰知劉嬤嬤卻出來道：「大夫人，老太太叫您進去呢！」

董氏猶豫地看看禪房，但是見外面已經站着好幾個被她吵醒的下人，又已經點起了火把，想來沈天舒也沒有偷着跑回來的機會了，便放心地跟着劉嬤嬤進了禪房。

誰知她才剛進屋，迎面就被一個枕頭擊中。

雖然是個軟枕，但是打在臉上還是有點疼。

董氏不明所以道：「老太太，兒媳不明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還有臉問？」沈老太太氣道，「大半夜的你嚷什麼？出了什麼事不能先悄悄叫人過去看看？

「非要喊得所有人都知道咱家出了事？

「到時候弄得謠言滿天飛，說有人半夜進了沈大姑娘的閨房你才高興？」

董氏被質問得不知如何回答，她剛才滿心想的都是該如何揭穿沈天舒，根本已經無暇思考其他了。

「老太太，都怪兒媳沒把事情考慮全面，但是……」

董氏思考了一下，決定直接跟沈老太太攤牌。

「兒媳剛才聽說，天恩寺中今晚有孕婦突發急症，好在潼娘子恰巧人在寺中，被住持請過去救人了。

「娘，您想想，這事兒怎麼就能這麼湊巧？

「咱們來天恩寺，潼娘子便也在天恩寺中？」

沈老太太被她說得怒色稍減，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天舒現在根本不在禪房之中，而是作為潼娘子去救人了？」

「肯定沒錯！」董氏說得言之鑿鑿，「娘若是不信，現在過去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老太太被她說得有幾分意動，終於從床上起身，披了件襖子走了出來。

她找了個借口道：「剛剛我房裏丟了件貴重的東西，想來應該是內賊所為。

「賊和東西，如今應該都還在咱們自家這幾間禪房之內。

「大夫人剛才說看到有個丫鬟打扮的人朝天舒的禪房那邊跑了過去，便先去她房中看看吧！」

沈老太太這個借口得十分生硬，細細推敲其實還有幾分不太合理。

但是下人們也不可能當面揭穿她，只能聽吩咐辦事，陪着她一起演這場戲。

董氏上前叫門，不多時，屋裏便傳出明玉的聲音：「這麼晚了，誰啊？」

「外頭這麼大動靜，怎麼現在才醒？」董氏道，「趕緊開門，老太太有事。」

「大夫人？」明玉的聲音中明顯帶着詫異，「出什麼事了，我家姑娘的禪房位置有點偏，奴婢真沒聽到外頭有什麼聲音。

見明玉磨磨蹭蹭只說話卻怎麼也不肯開門，董氏越發篤定她是在為沈天舒遮掩，底氣更足道：「老太太屋裏丟了貴重東西，現在正在捉賊，你該不會是在包庇什麼人吧？

「趕緊開門，不然我可叫人踹門了！」

屋內安靜片刻，然後終於傳出撥動門栓的聲音。

房門打開，露出明玉還帶着幾分困意的臉。

「老太太，大夫人，姑娘睡前奴婢把門窗都鎖好了，所以不可能有賊人能進來的。」

「外賊興許進不來，可保不齊會有家賊呢！」董氏說着上前幾步，一把推開明玉，徑直朝裏屋走去。

沈老太太也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禪房雖然是套間，但內外之間並沒有牆，更沒有門，只是用木質的折屏隔開，中間的位置掛了一道簾幔。

董氏一把抓起簾幔，向左右一甩，並不算大的內間就可以盡收眼底了。

「讓我抓着……」董氏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看着剛從床上坐起來的沈天舒如同見了鬼一般。

沈天舒揉着眼睛，看着突然闖進來的董氏和沈老太太，不明所以地問：「祖母，大伯母，這是出什麼事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董氏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大伯母，我……」沈天舒一臉莫名地看着她，「我不在這兒應該在哪兒啊？我正在睡覺啊……」

她說着將錦被上來裹住自己，狀似害怕地床裏面縮了縮身子。

「到底出什麼事了？現在什麼時辰了？大家怎麼都不睡覺啊？」

董氏整個人已經傻了，她不理解沈天舒為什麼會在房中，更不知自己一會兒該如何向沈老太太解釋。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站在她身後的沈老太太，正目光如炬地掃視着沈天舒和她周圍的一切。

任何破綻都逃不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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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身體實在不舒服，所以只有一更了，明天會繼續努力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