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遷景剛剛說: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又提到了藍崇洲。
和藍遷景有血緣關係的藍崇洲和藍元晝,身上不都是有蠱蟲嗎?
而且藍崇洲和藍元晝身上的蠱蟲都是在他們失血過多,命垂一線的時候出現的。
或許蠱蟲出現的條件,就必須是他們命垂一線的時候!
一想到這裡,藍韞宜的神情不免開始興奮了起來。
「竹青,師姐,你們還記得從藍崇洲和藍元晝身上發現的蠱蟲嗎?他們身上的蠱蟲都是在命垂一線的時候發現的,從前我疑惑不解,在我身上也檢測不出蠱蟲的痕迹,今日正好能用藍遷景來做實驗!」
藍韞宜說著,激動地連眸子都亮成了燈泡的樣子。
藍遷景聽著藍韞宜的話,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他眼睜睜的看著六隻燈泡齊刷刷的朝著他的位置走來。
余英先是往藍遷景的胸口處猛地捅了一刀。
藍遷景雖然有迷藥的作用,只覺得自己的一整個下半身都是麻木又遲鈍的疼痛。
藍韞宜隨即便掏出了胸口處放著的黃紙,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學著玄真道人的模樣,在黃紙上划畫了一個符。
「需要快點了,時間來不及了!」余英注意到床榻下的暗衛隱隱又蘇醒的跡象,她神色凝重的朝著藍韞宜開口道。
藍韞宜點了點頭,急忙念了一個訣,熊熊的火舌便卷上了黃色的符紙。
藍韞宜將燃燒的符紙往藍遷景的頭上轉了三圈。
她手上的動作讓藍遷景條件反射的開始尖叫出聲,不過他因為失血過多,叫聲軟綿綿的就像是一隻小貓。
就算是今晚藍遷景沒死,恐怕也要對這三個黑暗中的女人產生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了。
隨著黃紙被燃燒殆盡,響起了噼噼啪啪的聲響。
房間里一片寂靜,符紙下的藍遷景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藍韞宜舉著符紙的手都有些發酸,心情也微微有些失望。
到底是哪來出錯了呢?
他們的身上到底是為什麼會有蠱蟲呢?
藍韞宜的眉毛緩緩的蹙了起來。
可是下一刻,幽暗的屋子裡就發出了一陣巨大的尖叫。
三個人都是微微一愣,她們順著聲音出現的地方轉過頭,卻發現發出尖叫的人居然是藍修和。
藍韞宜急急將手中燃成灰燼的紙張扔掉,又一個箭步衝到了藍修和的面前。
藍修和的五官扭曲,身體還因為體內的蠱蟲爬動而有著小小的幅度。
藍修和的身上也有蠱蟲?
可藍遷景的身上卻沒有?
藍韞宜眉頭鎖的是更緊了。
眼見著蠱蟲從藍修和的耳孔和鼻孔里爬出來,看起來威力不夠,那些蠱蟲爬的極慢,又極其不情願。
藍韞宜看著眼前的場景,急忙又用指尖上的血畫了一張符紙,如法炮製的在藍修和的頭上晃動了三下。
藍修和的體內吱呀一聲響,那張符紙就像是觸動了某個開關,讓藍修和體內的蠱蟲又開始重新沸騰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黑色蠱蟲順著烏血爬了出來,藍韞宜和余英急忙念訣將想要爬出屋子的蠱蟲燒壞。
蟲子像鞭炮一樣的發出一聲聲脆響。
藍韞宜聽著耳畔熟悉的聲音,聞著一條條蟲子被燒焦的味道,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藍修和身體中的蠱蟲悉數爬了個精光。
藍韞宜看著藍修和的原本扎著白布的胸口又因為剛剛的劇烈的動作而緩緩的滲出鮮血,她伏著身子自己的查看了一番,才發現藍修和中了她一劍卻沒有死掉的原因。
原來是因為他的心臟長在了左邊。
藍韞宜正想著等藍修和醒了問他幾句話,卻突然聽見了窗外院子的樹木傳來沙沙的聲音。
「不好,是有人來了!大概是在外頭聽見了藍修和的聲音,引來連藍遷景換班的侍衛!」
三人的神色一凜。
藍遷景叫了半天,聲音卻像小貓似的沒有被人聽清,可藍修和體內出現蠱蟲的疼痛,卻爆發出了十分大的聲音。
藍韞宜看了藍修和一眼,卻只能現行退出了院子。
就在藍韞宜走後的下一秒,藍修和猛地從昏迷中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眸在一瞬間變得有了溫度,嘴裡在一直喃喃著一句話。
那句話起來像是在叫著一個人。
「阿宜……阿宜……你給修和講故事吧……」
下一秒,藍修和就像是發瘋了一樣的往外面跑去,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上。
聞聲而來的暗衛見著藍修和光腳站在院子里,渾身是血的模樣,看去來陰森森的,就像是從地獄里跑出來的,
「六少爺,您終於醒了!屋內可有事發生?」暗衛問。
藍修和原本充滿恐懼的眼神在看見暗衛之後,一瞬間變得冰冷。
「裡面無事。」
藍修和緩緩道。
他的嗓音艱澀,語調怪異,因為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導致現在都不太會說話。
數個暗衛著急忙慌的腳步這才變慢了下來。
他們有些古怪的瞧著藍修和,發現從前像個怪胎一樣的六少爺,竟突然能開口說話了。
而藍修和從前對藍遷景最是忠心,既然藍修和說藍遷景沒事,那是沒有人會懷疑的。
所以幾個暗衛放心的改變了方向,重新跑到了藍修和的身邊,對著他問東問西。
藍修和的語調徐徐,雖聲音嘶啞,卻十分有邏輯。
於是幾人就像是看見了街邊賣藝的猴子,感到十分新奇,圍著藍修和聊起天來了。
以藍修和從前的脾氣,定是不予理會,可今日的他竟一個字一個字回答了眾人七嘴八舌的問題。
把眾人逗得是嘻嘻哈哈的。
誰都沒有聽見藍府廂房有一道聲音在苦苦哀求。
「救救我……救救我……」
藍遷景聽著外頭的腳步聲,原本欣喜若狂,內心的希望在一瞬間燃起,可那腳步聲卻臨時一轉,又重新離他更遠了。
藍遷景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身體因為秘葯的失效而逐漸劇烈的疼痛起來,汩汩的血液從他的體內流出,讓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消散。
他這一輩子從來未體會過絕望,也從未經歷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他在一瞬間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