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韞宜的心陡然一顫,垂在身側的雙手猛地捏成了拳頭。
「你放心,玄真道人應該已經收到了我的信件,已經提前啟程,最近應該是要回來了。」
布老頭望著藍韞宜有些茫然的小臉,揉了揉她的腦袋,最後又是搖了搖頭。
跟她說了是害她,不跟她說也是害她,他到底應當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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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貴妃在被那個太醫硬生生的灌了五碗中藥后,硬生生的脹醒了。
太醫說不出個所以然,老神醫又不願意說出個所以然,最後封禪大典草草結束,所有人馬統一返回了京城。
封禪大典原本是昭示著帝王受命於天的大典,是為了安撫民心,穩定統治。
可如今陛下沉溺女色,延遲了封禪大典,貴妃又在大典上無故昏厥。
如今人心惶惶,都說天現異象,勢必會釀成災禍。
藍韞宜聽著眾人的議論,腦子裡卻始終回蕩著老神醫最後留下的四個字。
「厭勝之術」。
眾人回到宮裡的時候,天已經暗了大半。
藍韞宜摸著黑去了珍妃屋內,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
「娘娘,今日惠貴妃昏厥並不是因為身體原因,而是因為——厭勝之術。」
藍韞宜黝黑的眼神在瑩瑩的燭火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厭勝之術?」
珍妃眼皮一跳,幾乎是從軟榻上彈了起來。
「無論是誰設下的圈套,我都擔心會波及我們。娘娘,趁著今晚,我們必須快些排查清楚擷芳宮附近的異樣。」
珍妃聽了,急急站起身,握住了藍韞宜的手腕:「是了,你說得對,我們趁著今夜便去搜查搜查,我從不害人,也不能白白讓別人害了去。」
珍妃說完,也沒有驚動宮內的其他人,而是叫了兩個陪嫁的心腹丫鬟,跟著藍韞宜一起去搜查了。
「注意後院草木茂盛的地方,特別是有新翻出來的泥土。」
藍韞宜囑咐。
當然,沒有東西最好,她還是希望是沒有事情的。
不過查了半刻,珍妃那邊便發現了異樣,藍韞宜急忙提著燈籠,快步走了過去。
珍妃此刻正在藍韞宜所住的偏殿後方,覺得花盆裡的泥土有新翻過的痕迹。
她吩咐貼身的宮女仔細著往下挖,便瞧見了一個木製的盒子。
低頭望著那個木盒,珍妃和藍韞宜的表情同時變得凝重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用帕子捂住口鼻。
靜謐的夜裡偶爾會傳來兩聲蟲鳴,靜得像是要聽見兩人猶如擂鼓的心跳聲。
啪嗒一聲響。
藍韞宜緩緩打開了那個木盒。
身邊的宮女急忙將燈籠舉得更近了些。
木盒裡裝著一個青面獠牙的青銅人!
青銅人在幽暗燭火的照耀下,閃爍著詭異的寒光。
就像是從面具里真的長了兩隻黑洞洞的眼睛,正帶著怨懟和詛咒,望著這個世界。
藍韞宜瞧著眼前長相詭異的青銅人,就連呼吸都凝住了,血液在一瞬間變得冰冷。
珍妃仔細看了看那個青銅人,卻發現它的身上還附著兩張小紙條。m.
她瞪大了眼睛,望著那其中的一張紙條,竟驚呼出聲。
「這上面——這上面竟寫了陛下的身辰八字!」
藍韞宜聽著珍妃的話,眸光暗了暗,她將青銅人從木盒裡取了出來,又放到了地上。
「這是有人要用厭勝之術陷害我們。」
藍韞宜冷靜開口,聲調沒有什麼起伏:「想必另一張紙條就是惠貴妃的身辰八字。」
她說著,又在一邊找到了一塊大石頭,嘴裡念了一個大力訣,便捧著石頭,狠狠往青銅人的身上砸去。
「那背後之人一定想不到今日師父看見惠貴妃的模樣,便想到了有人對她行厭勝之術。我才留了一個心眼,回來查找。」
藍韞宜的眼角眉梢都泛著一股冷意,漆黑的瞳孔里泛著死亡似的陰霾。
「若是等別人來搜,便能將今日惠貴妃暈倒一事陷害到我身上,還能誣告我意圖弒君。」
珍妃後退兩步,聽著藍韞宜的話,後背也泛起了一股涼意。
藍韞宜只砸了兩下,便將那個青銅人砸了個粉碎。
她撿起那兩張小紙條,又放到了燈籠里,燒了個一乾二淨。
「這個木盒,這個木盒也要燒了!」珍妃急忙道。
藍韞宜垂眸望著眼前的燈籠,火舌跳躍著,在藍韞宜的眼裡映射出詭異的光芒。
「把金屬碎屑撿起來扔到恭桶里,這個木盒不用燒掉,若是燒了,這新翻的土壤就解釋不通了。」
藍韞宜微微一笑,眼底藏著幾分狠戾,她附在珍妃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珍妃的眼神亮了亮。
不知為何,望著眼前的這個木盒,藍韞宜突然有了直覺。
這件事一定與白貞兒脫不了干係。
人們對鬼神懷著天然的敬畏,今日封禪大典上,惠貴妃在祭祀的時候,是那樣虔誠,她就算要陷害,也斷斷不敢將自己的身辰八字放進去。
而元妃,就算是要陷害她和珍妃,詛咒惠貴妃,也不捨得將皇帝的身辰八字放進去。
因此,只有可能是白貞兒。
所以從前把那些邪葯交給藍婉茹,又控制傀儡誣陷她的人,就是白貞兒?
毒死老宮女的人也是?
藍韞宜的腦海中回浮現出白貞兒怯生生的小臉,卻覺得一陣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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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皇帝因為今日封禪大典的事情,感到憂心不已,他生怕是天降不祥之兆於啟國,於是急匆匆又將國師連夜召進了養心殿。
「愛卿從前曾與朕透露,這天下有位不祥之人,可能會危及啟國國脈,從前愛卿你不願告知朕此人的身份,一定是因為你慈悲為懷,怕朕濫殺無辜。
可今日,貴妃在封禪大典上暈倒,一定是天降異象,你該把不祥之人的身份告訴朕了吧?」
皇帝揉著自己脹痛的太陽穴,直接免了藍泊簡的行禮問安,匆匆走到了他的身旁。
從前那位不祥之人……
藍泊簡的身子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