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看着藍韞宜像是極有主意的模樣,懸著的心也放下去了些。
她心下有些好奇,於是問道:「難道今日派來刺客的人真是珍妃?那您還要去她宮中作什麼?」m.
藍韞宜朝着她笑了笑:「不,派來刺客的人是皇后。」
「皇后?我當時卸掉了他們的四肢,他們處於極度的疼痛之中,身上的又是三腳貓功夫,不是一流的死侍,那時或許是為了求生,說了實話。」
竹青皺了皺眉。
「我在試探的時候也有這個疑慮,可他們最後為了保密相互自裁,用的還是那樣殘忍的方式,這就說明了他們從前說的假話。」
竹青聽了藍韞宜的話,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眼眸騰地亮了起來,望向藍韞宜的眸子裏也多了幾分崇拜。
「皇後作為一國之母,公然行刺,我們可要將此事公之於眾?」
「現在先按下不提,太後宮里的事情,終究是沒造成什麼影響,皇帝也不會太過為難皇后。這件事沒有證據,只能等日後數罪併罰,一擊即中。」
藍韞宜說到了這裏,竹青心中瞭然,也就沒再問了。
可藍韞宜瞧着眼前幽暗又陌生的宮道,心中卻升起了幾分不安。
刺殺的人是皇後派來的,是要殺她,那剛剛那個老嬤嬤呢?她的死又是誰造成的?
這偌大的皇宮到底藏着多少殺戮、多少秘辛?
而裏面的事情又有多少與她有關?到底有誰為她前世的悲劇添磚加瓦?
可她前世卻是連宮門都沒有踏進過半步……
此刻的藍韞宜對所有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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擷芳宮
藍韞宜到達擷芳宮門口時,還有些意外。
她本以為得寵的珍妃,宮殿中會是如何的恢弘氣派,可眼前的擷芳宮卻有些昏暗。
燭火大概只點在內殿裏,擷芳宮的門口也只有寥寥幾個小太監守着,還在打着哈欠。
等藍韞宜進了內殿,珍妃似乎也聽聞了剛剛道路上發生的事情,一瞧見她,便急急站起身,將她引到了榻上。
殿內燈火幢幢,卻清晰的照出了珍妃臉上的疲憊和憔悴。
她看見藍韞宜又微微笑了笑:「本宮也聽聞了你剛剛發生的事情——怎麼樣?沒事吧?」
藍韞宜搖搖頭,又迫不及待的問道:「我沒事,不過路上遇見的一個浣衣局老嬤嬤,卻突然暴斃而亡,韞宜想問問您,可否知道這位嬤嬤的背景?」
珍妃挑了挑眉,感到有些詫異,待那位引路的小宮女稍稍解釋了一番,珍妃才意外的開了口。
「她——竟然死了?」
「您認識她?」藍韞宜語氣有些着急。
「她是宮裏的老人了,從前大概是跟在先帝身邊伺候的,原本十分得先帝的心,卻又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被貶去了浣衣局,便一輩子待在那裏了。」
珍妃知道的不過,見藍韞宜如此好奇,便以為她是被今天的事情嚇到了,便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她從前在先帝身邊伺候?」
可她自己從未聽說過,也未見過先帝啊!
藍韞宜斂眸思量了片刻,又開口問道:「她是什麼時候進的宮?在此之後可有出過宮,或是在其他人身邊伺候過?」
「年輕時便進宮了,此外並無出宮或是在其他人身邊伺候。」珍妃說的十分肯定。
藍韞宜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為避免太過明顯,讓晏引霄生疑,他那邊一時半會是問不了了。既然她此刻身在宮中,便去查查先帝那邊是否有什麼問題。
兩人之後又圍繞着幾天後的賞菊宴聊了兩句,一提到賞菊宴,珍妃的眼神里又多了些寂寥:「這還是陛下從前交給本宮辦的,大概是也最後一次了。」
藍韞宜有些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珍妃嘆了一口氣了:「本宮近日不得聖心,失寵許久。怕日後護不住你,便先跟你講講該要注意的地方,也願你把賞菊宴辦得盛大,讓陛下能見我的苦心……」
她的聲音都有些哀怨。
藍韞宜是暗暗大吃了一驚,她看着珍妃在燭火籠罩下絕世的容顏,又想起從前皇上與珍妃令天下人感嘆的愛情。
她只能感嘆天下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元妃如今一朝得勢,風光無二,近日甚至將家中的表妹接到宮中,陪她解悶。陛下不知道是怎麼被她迷住了,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竟是什麼都任由她。」
完全變了一個人?
藍韞宜聽着,歪了歪頭。
「還有麗嬪,麗嬪有孕,陛下從前對皇嗣多有看重,雖然現在因為元妃,連自己的子嗣都不在意了,不過你也需要小心點。」
藍韞宜聽了,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近日皇帝連自己的子嗣都不在意了,想必也不會對皇后嚴格處置,那她此刻最需要小心的大概是皇后了。
不過皇帝這樣的轉變……倒真的有些奇怪。
珍妃講著講著,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眼眸卻突然亮了起來,閃爍著幾分八卦的光。
「我聽聞藍府四少爺藍崇洲,好端端的武舉不考,竟去城門口當了看守,韞宜,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藍崇洲?
藍韞宜微微一愣。
「哦,對了對了。如今他也不在京城門口當值了,他近日進了皇宮,好像是為了你……?」
珍妃說着,又將好奇的視線投到了藍韞宜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