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藍韞宜有些詫異的看了回去。
藍崇洲放棄了考取武狀元的機會,跑去城門口當值的行為確實讓她覺得有些意外,不過他自己想進宮便進宮,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聽說他在在城門口當值的時候救了一個女子,那女子正是元妃的表妹,陛下欲嘉獎他,想讓他升職成御前侍衛,不過他不願。」
「可當他聽到你最近也在皇宮裡時,又答應入宮,不過仍舊不願做御前侍衛,而是當了宮內一個普通的侍衛……不過憑著他的天賦,去當一個碌碌無為的侍衛,還真有點可惜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珍妃突然有些感嘆。
藍韞宜輕輕的哦了一聲,卻沒有說什麼。
無論藍崇洲的舉動是為了什麼,那都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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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中的日子過得很快,藍韞宜這幾日除了在太後宮里照顧太后的用藥,便是籌備著賞菊宴的事情。
藍韞宜在從前便將賞菊宴的事情計劃安排好了,因此如今也不覺得分身乏術。
轉眼間便到了賞菊宴當日,因為是宮中一年一度的宴會,宮裡的妃嬪和宮外的夫人,全都來了。
元妃、麗嬪的出現,藍韞宜不覺得意外,令藍韞宜覺得意外的是——近日閉門不出的皇后,和本在凈慈庵的靈舒郡主,今日竟全到場了。仟韆仦哾
藍韞宜坐在位置上,看著席對面的靈舒郡主發獃。
靈舒郡主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騎裝,架勢雖足,可臉上仍見憔悴,可見在凈慈庵待的日子,並不是那麼好過。
更重要的是,原本她該是光溜溜的大腦門,此刻上面長著黑叢叢的頭髮,烏髮挽成精美的髮髻,猶如黑雲一般,不僅多、而且密。
只不過靈舒郡主說幾句話,便要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髮髻。
短短數日,靈舒郡主的頭髮竟是長出來了?這可真是個醫學奇迹!
藍韞宜直勾勾的盯著靈舒郡主的頭髮,腦子裡想的卻是醫學札記上的內容。
若是能拔幾根好好研究……
藍韞宜險些看呆了神。
靈舒郡主感受到了藍韞宜的熾熱的視線,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便騰得一聲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也不知道林府對她許諾了什麼,她經過了上次的事情,竟也不怕藍韞宜,反倒是氣勢洶洶的帶著幾個小姐妹,就往藍韞宜的身前走。
她猛地走了幾步,頭上的髮髻便也跟著晃蕩,嚇得靈舒郡主急忙扶住了頭上的髮髻,又放慢了腳步。
哦,是假髮啊~
那她碩大的髮髻下面,豈不是還頂著個光溜溜的腦袋?
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步伐,頭上的髮髻都有些搖搖欲墜,若是靈舒郡主在宴會上掉了髮髻,露出個光頭,那場景……
藍韞宜想著,她饒有興緻的挑了挑眉。
「這就是你辦的賞菊宴?也不怎麼樣嘛!在我看來,簡直就是垃圾!」
靈舒郡主指著遠處各色的菊花,高傲的開了口。
就算是有綠菊、紫菊,有並蒂菊、有混色的七彩菊,讓宮中的所有娘娘都目瞪口呆,像是沒見過世面似的圍著花兒嘖嘖稱奇,那也不怎麼樣。
若是讓她來辦,她肯定也能想到這樣的法子嫁接菊花,也能想到用菊花拼成漢字!
也能讓大家喝菊花茶,賞菊燈。
從前她沒想到,不代表以後她想不到。
若是這樣說起來,便還是藍韞宜偷走了她還未想到的創意!
這個賤人!
「是不怎麼樣,自然沒有郡主您在林府一舞『驚』天下,那樣讓人的靈魂都能感受到震撼。」
藍韞宜也沒站起身,只是坐在原位,抬起頭懶懶散散的道。
她明明是需要仰視靈舒郡主,可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居高臨下的氣場,卻讓靈舒郡主垂在身側的雙手,情不自禁的發抖。
她一看見藍韞宜,便條件反射的有些害怕。
可藍韞宜語氣幽幽,竟是諷刺她在壽宴上躥稀的事情!
靈舒郡主雙手扶著髮髻,氣得差點從地上彈了起來。
「你這個賤人!你竟敢諷刺我!」
靈舒郡主全然忘記了藍韞宜的身份,還以為她是從前那個沒名沒姓的平頭百姓,指著她的鼻頭便罵。
「我說話的時候又不用扶住頭髮,也不會覺得頭頂涼涼的,我為什麼不敢開口?」
藍韞宜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的看著她的頭頂:「在凈慈庵里待了那麼久,都沒學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一講到凈慈庵,靈舒郡主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她扶著髮髻,轉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豫王沒來,才放心的開了口。
「我可不像你,是一副蛇蠍心腸!想必你想去凈慈庵,菩薩都不願意放你進去,怕你髒了她的寶地!」
靈舒郡主刻意放大的音量,吸引周圍的夫人妃嬪,通通往這邊看。
當時藍府和林府為了壓下消息,只有少數的人知道她們被送去了尼姑庵。
若是此刻顛倒是非,倒打一耙,其他人只會覺得藍韞宜是個狠毒的女人,而名聲受損的,也只有遠在凈慈庵的藍婉茹。
沒人會知道她曾經也被送過去。
「你可這是惡毒至極,竟用了詭計把自己的親姐姐送去了尼姑庵,還故意削掉了她的頭髮,毀掉她的名聲!」
靈舒郡主的聲音鏗鏘有力,說話時也是義憤填膺的。她身邊的小姐妹便也急急附和。
「我的天哪!婉茹竟被削去頭髮,做了尼姑?她頂著個光溜溜的腦袋,還怎麼做人啊?」
「對啊對啊!若是我被剃了頭髮,我寧願去死!丑成光頭,這還怎麼活著見人啊!藍韞宜竟惡毒到了這個地步,怎麼配來到宮中,參加著賞菊宴呢!」
這些小姐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許多消息都不知道。
可靈舒郡主聽著她們的話,原本得意的臉色卻陡然僵了僵。
幾人講的義憤填膺,吸引了許多附近的妃嬪,就連在附近看花的元妃,都被靈舒郡主的聲音吸引來了。
她扶著表妹的手緩緩走近,剛打算講話,對藍韞宜狠毒的心腸小懲大誡,重點自然是是為了諷刺諷刺珍妃識人不清。
藍韞宜的聲音卻率先響起。
「聒噪。」
她冷冷道。
她感受著在場夫人的目光,嘴裡暗暗念了一個訣。
便在一瞬間,狂風大作。
那風像是要將所有的東西都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