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銀子?國師大人,您不會是在打發叫花子吧?」
溫大狗橫眉豎眼的看着眼前的五十兩銀票,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那她是欠了你多少?八十兩?還是一百兩?」藍泊簡有些不耐,他晚上還要去接婉茹回府呢。
於是他對着小廝急急催促:「不管多少,你去庫房裏把錢拿給他。」
「我就喜歡國師這樣乾脆利落的人!就是爽快!藍婉茹欠了我不多不少一千兩銀子,還有藥王穀神醫的一顆藥丸!」
「若是藥丸實在是沒有,便也抵了現銀,一共是兩千兩銀子!」溫大狗猛地一拍手,說的乾脆。
「兩千兩銀子?」藍泊簡不可置信的抬頭,以往從容的臉上此刻是茫然一片,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就要跌倒。
他罕見的失態了。
「你這個潑皮小兒儘是胡謅,婉茹做了什麼事情,才會欠你兩千兩銀子?!絕不可能!」
藍泊簡的聲調都史無前例的提高了起來。
藍韞宜失蹤的嫁妝也不過是一千兩銀子,他正打算連夜把婉茹從尼姑庵接回來,讓她借給他的。
現在說婉茹欠了溫大狗兩千兩銀子??
溫大狗看着藍泊簡沒見過世面的反應,挑了挑眉毛。
「若是不還也無所謂,只是藍婉茹答應了我,若她還不上銀子,便要嫁給我做我的小妾了!你同意嗎?大舅哥~~」
溫大狗砸吧砸吧嘴,說的有些意猶未盡。
藍泊簡死死擰住了眉頭:婉茹——婉茹為什麼會向這樣低劣的人借錢,不僅借了兩千兩銀子,還答應給他做妾??
為什麼溫大狗口中的婉茹,和他認識的婉茹一點都不一樣?
溫大狗一定是在欺騙他。
一定是藍韞宜嫉妒婉茹有他的疼愛,買通了溫大狗,想要落井下石,置婉茹於死地!
他必須相信婉茹,他絕對不會看錯人的。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上前兩步,對着溫大狗冷聲開口。
「我不管藍韞宜給了你多少好處,才讓你無所不用其極的欺騙於我。可婉茹一定是沒有錯的!若是你再這樣誣告婉茹,我便要把你告上官府,讓你知曉,你不是所有人都能染指的。」
溫大狗被這一番話氣的瞪大了眼睛,他氣的額角的青筋都突突的暴起。
「欠了我的錢還要把我告上官府!?」
這還真是兵遇上秀才,有理說不清。他本以為藍泊簡看着是個清高的人,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虛偽。
原來他從前那副慈悲的模樣都是裝的!
溫大狗咬緊了牙關
「二哥,我找到證據了!我找到證據了!」
藍元晝整個人小心翼翼的趴在馬背上,一張小臉被馬兒慌得是一片蒼白,而他的手則高高舉起,手上還緊緊捏著一個賬本。
證據?
藍泊簡和溫大狗同時愣了愣神。
溫大狗的臉色一變,眯着眼睛看着藍元晝手上的賬本,則感到有些如臨大敵。
而藍泊簡瞧著藍元晝手上的賬本,原本陰沉的臉色才緩緩轉晴。
藍元晝平日裏雖然紈絝,可到了關鍵時刻,還知道護住婉茹,知道護住藍府的名聲,這一點,他還是很滿意的。
於是他朝着溫大狗露出了一個寬和的微笑,又淡淡開了口:「既然舍弟說有新的證據,不如我們先看看證據,再說其他也不遲。」
溫大狗緊緊的咬住了牙,望着藍元晝手上的賬本,抿了抿嘴,感到一陣心虛。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心虛,可憑着劇情的發展,他這樣張牙舞爪的反派應該是要心虛的,對吧?
藍元晝似乎不知道怎麼停馬,於是當馬兒馳騁到藍府門口的時候,他便一咕嚕的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就算是滾下來,可他的懷裏還緊緊的抱着那本賬本,沒有讓懷裏的賬本收到一點傷害。
「我有藍婉茹鋪子裏的賬本!」
藍元晝捂著胸口,猛地咳嗽了兩聲,又舉著賬本擠到了藍府門前。
「好,既然你拿到了婉茹鋪子裏的賬本,便把賬本翻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藍泊簡讚賞的看了藍元晝一眼,只覺得藍元晝極少讓他感覺到這樣順眼。
今日他找到證據證明婉茹的清白,那麼前幾日他頭腦不清楚,對着自己和婉茹說的那些冒犯話就都可以原諒了。
藍元晝吞了吞口水,對藍泊簡突如其來的和煦表情有些意外。
他詫異的看了藍泊簡一眼,開口道:「藍婉茹五芳齋的賬本里,記下了藍婉茹的全部罪證——」
「第一,她買走了藍韞宜從前鋪子的小廝,偷走了藍韞宜從前五芳齋的秘方,並把自己的名字改名為五芳齋。」
「第二,她偷走藍韞宜知味閣酥山的新秘方,在溫大狗的賭坊里朝着溫大狗借了三百兩銀子,隨後又借了五百兩,利滾利為一千兩。」
「第三,她偷走秘方之後,又出了陰招,找到藍韞宜買冰的渠道,買走藍韞宜預定的全部冰塊,又極力壓低酥山的價格,搶走了韞宜的所有生意!」
藍元晝鏗鏘有力的說着,把自己手裏的賬本舉得高高的,忍下胸口的疼痛把自己的聲音放到最大,極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見。
藍元晝的話語剛落,周圍圍觀的群眾便是一片嘩然。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表面上弱柳扶風,跟個仙女似的藍大小姐,竟在背地裏干這些事情,還是對自己的親妹妹!
藍泊簡:?
溫大狗:?
「元晝,你到底在說什麼?!」藍泊簡一貫平和的神色間,多了一股複雜又錯愕的情緒。
「你不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些亂七八糟的、毫無可能的事情!」藍泊簡放大了音量,嗓音里卻又些難以掩蓋的慌張。
「我用我的性命擔保,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藍婉茹此刻還虧欠了夥計的工錢,五芳齋此刻已經負債纍纍了!原本背叛了韞宜的那些夥計,此刻正在韞宜面前哭哭啼啼的求情呢!」
藍元晝說完,又鄭重的把賬本遞了出去,藍泊簡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想要接過賬本,誰知藍元晝竟把賬本遞到了溫大狗的手上。
「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藍元晝對着溫大狗說完,又轉過身對着藍泊簡再次開了口。
「這本賬本里的記載了藍婉茹開鋪子的所有收支,她根本沒有生意頭腦,就連秘方都是買的,她根本沒有餘錢能供養整個藍府。」
「二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藍元晝意味深長的說完。
藍泊簡便知道他說的不是今天的這件事情,他說的是從前,藍韞宜供養藍府的事情。
他上午剛剛開口……說藍韞宜的錢來路不明,藍府若真的受了她的福祿恩惠,他會把所有的錢都還回去。
藍泊簡想着,臉色驟然一變,在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他身形一晃,整個人都變得恍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