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或許會有這樣的想法,想要走出這片魔獸森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過在獸潮結束之前,部落的生存情況堪憂。”
土著大長老眉頭緊皺,聲音卻是異常地平緩,看上去就像是個老神棍。
他緊緊握住了手裡的黑木杖,從椅子上站起來,睿智的目光掃向身邊的年輕土著戰士,繼續對蘇爾達克說:
“我們需要有更多的戰士保護部落,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土著大長老沒有同意讓年輕的土著接受蘇爾達克的僱傭。
其實他心裡面也有着另外一些想法:他需要更多的土著戰士來鞏固自己的權力,以求牢牢的統治整個土著部落。
每個土著戰士都是他的財富,他可不敢讓這些年輕人走進文明世界,因爲他年輕的似乎,就曾經去過威爾克斯城,見過那裡的繁華,見過強大的格林帝國人是如何擴張自己的土地。
另外這幾年,多丹鎮上聚集了一些捕奴團,他們在因弗卡吉爾魔獸森林裡大肆捕殺當地土著。
很多土著對帝國人都是充滿了憎恨,他們心裡這種仇恨不是一朝一夕就會消除。
蘇爾達克只是隨口問了一句,聽到土著大長老直接拒絕,也沒有再說什麼。
“那麼就繼續我們之前的交易,如果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到多丹鎮來找我,我可以保證達庫尼部落戰士的人身安全,這些魔法草藥,魔獸皮革,魔核都可以帶到多丹鎮換取你們所需要的,我就住在軍營駐地那邊。”蘇爾達克對土著大長老說。
他拍了拍身邊的兩個草藥筐,覺得裡面那些曬乾的草藥根莖上葉子好像在不斷地掉下來。
便連忙停下手。
這些草藥雖然在這羣當地土著人的眼中不算值錢,但是在格林帝國絕對是目前最搶手的魔法物資。
土著大長老重新坐回椅子上,年輕的土著人將他擡起來,他手裡握着黑木手杖。
對蘇爾達克說:“這個可以,也不知道這場獸潮會持續多久,幾個月還是更久……我們需要更多的物資儲備。等有了魔法草藥的收穫,我會讓部落裡的勇士送到您那裡去,再多換取一些武器和生活物資。”
蘇爾達克單手握住血紅新月的劍柄,輕巧地翻身上馬,用拳頭敲了敲胸口,對土著大長老說道:
“好的,一言爲定,預祝我們下次合作愉快。”
看着土著部落人消失在多丹峽谷口的密林裡,蘇爾達克帶着所有騎兵踏上歸程,回去的路也一樣不太好走,峽谷裡現在聚集了幾大羣魔獸。
以騎兵中隊的力量,目前還沒有能力獵殺這些獸羣。
薩彌拉扯着馬繮繩湊到蘇爾達克的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
“要不我跟着他們,看看那條可以通過荊棘石刺的通道究竟在哪?”
蘇爾達克猶豫了一下,才說:
“算了,我們又不需要躲到那裡去,還是讓他們保留一點秘密,否則他們一旦失去安全感,也許會向別處遷徙。”
薩彌拉有些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說:
“他們還能去哪兒?”
蘇爾達克看了看遠處的因弗卡吉爾魔獸森林,跟着騎兵隊伍往多丹峽谷裡面走,扭頭盯着薩彌拉,問她:
“你覺得這些土著部落,之前就是生活在魔獸森林裡?”
也不等薩彌拉回答,蘇爾達克輕輕嘆了一口氣說:
“他們只不過是因爲我們的土地不斷擴張,纔會躲進因弗卡吉爾魔獸森林。”
蘇爾達克一臉無奈地笑了笑,說:
“他們既不願臣服,也不願改變原本的生活方式,因此生活空間只能被我們不斷被壓縮,他們現在躲進魔獸森林裡,還能勉強生活下去,雖然生活艱難了一些,但是還沒有走入絕境。”
他用手指了指丘陵地另一側的魔獸森林,說:
“弗卡吉爾魔獸森林有多少像達庫尼這樣的土著部落,我們甚至都數不過來。如果他們覺得再也活不下去,除了繼續遷徙之外,還有一條路就是拼死與我們對抗……這可不是我們想要的,雖然我們擁有無比強大的構裝騎士團,但我覺得他們的征途應該是星辰大海。”
“所以我認爲想要佔領一個位面,可不是要驅趕這裡的原住民,而是要最大程度的同化他們,讓他們習慣我們的生活方式,讓他們瞭解我們的文明,接觸我們的食物,接受我們的信仰,並認可我們所追求的理想。”
說完這些,蘇爾達克便想騎馬趕到隊伍的前面去。
薩彌拉用馬鞭抽了馬股一下,跟了上去,繼續追問道:
“就像是沃日瑪拉城那樣?”
蘇爾達克搖了搖頭,說:
“沃日瑪拉城這方面做得也不算好,他們要對當地原住民有更高的認同感。”
薩彌拉一臉茫然地看着蘇爾達克。
蘇爾達克笑了笑,繼續解釋說:“我所說的認同感並不是平日裡那種高高在上的對弱者的憐憫和施捨,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平等。”
“……”
薩彌拉用淺紅色的眼睛凝實着面前這位騎着馬快步趕到隊伍前面的騎士,拉着馬繮繩,呆立原地有些發怔。
“沒想到他會這樣想。”
薩彌拉呼出一口氣,覺得眼前這條多丹峽谷都變寬敞了許多。
安德魯從後面趕上來,從薩彌拉身邊經過的時候,說說了句:“跟着他這麼久,你難道都還沒感覺到,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做的?”
望着安德魯的背影,半精靈弓手低聲嘀咕了一句:
“我又不是納乃族土著,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說完她自己也忍不住抿嘴一笑,揮動手裡的馬鞭追了上去。
這位半精靈少女笑起來有着驚心動魄的美麗,以至於一直以來她都是要帶着帽兜,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騎在馬上疾馳,微風撲面。
不知不覺就掀掉了她頭上的綢布帽兜,露出一頭柔順金髮隨風飛揚……
……
魔獸森林裡的獸羣想要躲避鬼紋紅蟻,憑着生命裡烙印的記憶,他們想往南遷徙,可是多丹峽谷通道被格林帝國人用一道高高的城牆堵住了,所有的獸羣都擁擠在狹窄的多丹峽谷裡面。
現在一些魔獸羣也陸續進入峽谷之中,這樣一直十分寧靜的多丹峽谷顯得擁擠不堪。
小鎮居民對這次獸潮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很多帝國移民不想繼續住在這。
他們擔心一旦那道牆攔不住外面的魔獸,小鎮上的所有人都會變成魔獸的口糧。
他們來到這裡只是想要做點小生意,讓自己活得更滋潤。
可不是跑到這裡來送死的,所以這些天,一些店鋪陸續關門,很多商人都離開了多丹鎮。
反倒是絕大多數原住民選擇繼續留在這裡生活,其實他們也是無處可去。
雖然他們幾乎是一無所有,但是在這裡至少還有一座遮風擋雨的木屋,還有願意互相擁抱着取暖的家人朋友,廚房裡還有半袋子雜糧,推開窗子,還能看到掛在晾衣繩上的一串獺兔。
貴族們希望威爾克斯軍部能夠多派些軍隊來,他們可不想在這裡的產業一.夜之間化成一堆泡影。
最近這些天,安德魯帶領騎兵營總是跑到多丹峽谷了狩獵。
隨着跟多魔獸涌入多丹峽谷,狩獵到的魔獸種類也變得豐富起來,只是活動的區域卻是不斷被壓縮,逐漸只有北城牆外面幾公里的範圍內。
一旦遇到大規模的魔獸羣衝上來,便迅速往北城牆這邊靠攏。
只要跑到牀弩的射程範圍內就算安全了,那些魔獸羣衝上來,城牆上的牀弩就會毫不客氣的最遠距離射殺。
當然,因此獲得的獵物也是歸屬於城防警衛大隊所有。
這些牀弩都是格林帝國的帝都軍械工坊製造的,通常一輛牀弩車大體上分爲三部分組成:基座,俯仰架,弩身。
基座便是一輛重載四輪平板車,重要用於承載俯仰架和弩身的。
一般工匠會在基座下部的輪軸上鑲嵌‘堅固’與‘御風術’之類的魔法符文板,以求整個牀弩更加堅固耐用,並在拖拽的時候更省力。
俯仰架則是牀弩的操縱系統,這個部分擁有操縱左右轉動和上下轉動的兩個絞盤。
弩身是牀弩最重要的部分,魔法弩臂是一輛牀弩最值錢的構件,中間位置的導箭槽裡可以放置長達三米的巨型弩箭。
一架牀弩通常會有兩名士兵聯合操縱,其中一名士兵需要不斷地調整牀弩的射擊角度。
另一名士兵則是站在弩身後面的座位上,負責用絞盤拉開牀弩的弓弦,並用語言引導下面的士兵調整射擊角度。
進行瞄準射擊的這名士兵還需要擁有良好的弓術基礎。
最近城防守衛大隊的士兵們每天都要輪流操縱牀弩,將騎兵引過來的魔獸射殺掉,以至於他們操縱牀弩的精準度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很多魔獸擁有着初級智慧,根本不會貿然衝進北城牆牀弩的射程範圍,只有一些貪婪嗜血的月刃火狼會尾隨在騎兵身後,試圖從騎兵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這幾天,蘇爾達克、安德魯、薩彌拉和古力特姆都輪流帶着騎兵走出北城牆,獵殺峽谷裡的魔獸。
蘇爾達克站在城牆上,遠處一隊騎兵踏過峽谷前面的荒草地,身後帶起一片塵土。
這裡的植被已經被那些食草動物們啃食得露出了黃土層,一大羣魔獸從後面鋪天蓋地的追上來,除了一大羣月刃火狼和鬃毛獸之外,獸羣中還有幾隻高黑背冰角犀,後面還跟着三隻慢吞吞地鐵揹人熊。
城牆這邊傳來一片絞盤轉動的聲音,蘇爾達克雙手扶着牆垛,對身邊的安德魯說道:“怎麼會引來這麼多?”
安德魯也是有些吃驚,連忙拎着屠夫戰斧,迅速跑下城牆,準備將城外的騎兵們接回來。
城牆下面的峽谷草地上,還能聽見啊古力特姆的傳來吶喊聲,也不知道他心裡面究竟有着怎樣的亢奮……
薩彌拉盯着逐漸進入射程的獸羣,看到騎兵們跑進安全距離,便下令:“射擊!”
頓時一排三十五支巨型弩箭在嗡鳴聲中,從城頭筆直的飛了出去,這些巨型弩箭瞬間劃過了將近一千米的距離,巨大的弩箭將前面一排月刃火狼死死地釘在了地面上。
剩下那些魔獸被激發出兇性來,越過這些巨型弩箭繼續往前衝。
這對騎兵迅速匯聚到城牆下面,通過狹長的北城牆門洞,古力特姆跟在隊伍最後面,腋下夾着一名昏迷不醒的騎兵。
剛剛在奔跑的過程中,這名騎兵的戰馬一不小心將前腿踩進獺兔挖出來的兔子窩裡。
馬腿直接折斷,這名騎士也從馬背上掀了下來,摔在地上頓時昏迷不醒。
要不是古力特姆在關鍵時候,一把將他從地上抓起來,估計他此刻已經被後面那羣魔獸撕得粉碎。
現在好歹的還有一口氣,安德魯最後一個跑進城門洞,城防守衛幾乎是貼着安德魯的脊背將鐵柵欄落下來。
猶是如此,幾隻死死咬在他身後的月刃火狼也趁機衝了進來,倒是將其他魔獸隔在了鐵柵欄的外面,一大羣身穿全覆式金屬鎧甲的老兵手拿長矛,從兩側衝上來,配合着停下腳步的古力特姆,將衝進來的月刃火狼紛紛刺死。
城門洞裡就那麼大空間,這些月刃火狼身體就算是在靈活,也躲不開這些長矛。
倒是那些柵欄外面的魔獸隔着鐵柵欄,朝着城門洞裡噴出一道道火焰刀來,一排老兵們連忙舉起手裡的盾牌,將這波魔法擋住,一羣人飛快地撤出城門洞。
城牆上的城防守衛們將合金弓拉滿,城牆上的騎兵這是端着五連射的制式強弩,射出一輪箭雨。
那些聚集在城下的魔獸才夾着尾巴狼狽離開。
安德魯一臉怒容地跑到城下,朝着一臉劫後餘生的騎兵中隊長問道:“怎麼回事,都不要命了?”
那位騎兵中隊長沒說話,安德魯就知道估計是食人魔古力特姆惹的禍,古力特姆也很光棍,根本都不辯解,只是對安德魯‘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