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盛滿熱水的大木桶裡，何博強感覺到渾身所有毛孔都是張開的，捲髮小子加比舀了一勺子溫水從他頭頂淋下，滿身的疲憊迅速擠出體外。

兩隻胳膊搭在桶沿處，讓最後一根神經也跟着放鬆下來。

‘神佑之體’的魔法效果消失之後，身體有種說不出來的沉重感。

何博強檢查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看來恢復得還可以，就是肩膀上的那個血洞看起來有些嚇人，如果當時惡鬼手裡的尖刺偏一點兒，鎖骨也許會斷掉吧。

拉金從帳篷裡翻出了四隻木箱，並將惡鬼頭顱裝進箱子裡面，又用草木灰將箱子的縫隙填滿，人們喜歡用這種方式儲存一些容易腐敗的肉類食物。

他坐了下來，有些狐疑地問何博強：

“你是說這些惡鬼頭顱都是你在山裡面撿到的？”

何博強點了點頭，伸手握着一隻鉛筆，在一隻木板上飛快地寫出一行字。

商人拉金湊了過來，認真地看着何博強寫下的文字，說道：

“你是說……當時有一隻熊在和惡鬼打架，熊將惡鬼咬死，而卻你收穫了惡鬼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我的天，小達克，你的運氣還真不賴。”

何博強一臉無語的望着拉金，心想：老子身上留下這麼多血窟窿，你是從哪看出我運氣不賴的？

“這東西你準備怎麼處理？”拉金又問道。

“……”

何博強臉上帶着疑惑，看着商人拉金。

事實上，在他看來這些惡鬼頭顱除了能送到軍需後勤處換取一些功績之外，幾乎毫無用處。

自己又不是五十七重甲步兵團的戰士，無法領取軍方的功績，因此他想把這幾顆惡鬼頭顱除了送給蘇爾達克。

“我是說……你想不想把它們賣掉？”拉金十指交叉在一起，向何博強問道。

何博強看着拉金，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拉金用手比劃着，說：“你恐怕不知道，每個軍團裡都有一些……嗯，來到華沙位面鍍金的大人物，他們手頭闊綽，又不想以身犯險，只想用錢買些功績，這些惡鬼頭顱就是很不錯的選擇。”

“軍隊裡的功績一般審覈都很嚴格，紐曼公爵不允許貴族侵佔最底層戰士們的功績，一經發現，只要被合適，最輕也會被送上軍事法庭，雖然貴族有刑罰豁免權，可那又有什麼用，一但被踢出軍隊，想要獲得想要晉升爵位就更難了。”

“所以這東西可以在私下裡交易，而且給出來的價格也很不錯。”

“如果你想賣掉的話，我能聯繫到買家。”拉金對何博強說。

何博強沒有立刻答覆拉金，而是表示要再考慮一下。

洗過澡之後，捲髮小子加比又端來了慢慢一大盤子柿子椒燉牛肉，並在上面蓋了一張大大的烤麥餅。

何博強洗澡的的時候還沒有怎麼覺得，等那一大盤子美食被加比端上了餐桌，麥餅下面散發着一陣陣濃郁的肉香，他才感到自己飢腸轆轆，感覺自己能吃下一整隻羊。

漢達納爾郡的土著人在飲食方面比較另類，他們的飲食文化與格林帝國有着很大的差異。

對何博強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個噩夢，土著們除了喜歡原生態燒烤之外，還喜歡將食物搗成糊狀，然後添加各種香料，味道古怪姑且不說，永遠都猜不到吃的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

躺在帳篷裡的木牀上，何博強只覺得眼皮發沉，很快便睡着了。

……

第二天

蘇爾達克坐在帳篷外面，看着面前四個木盒子，其中一個盒蓋敞開，裡面的草木灰也被扒開，露出一張猙獰的惡鬼面孔。

他毫不猶豫地對何博強說：

“當然是賣掉啊！”

何博強愣了一下，用手勢問他爲什麼不拿去兌換軍功。

蘇爾達克白了一眼何博強，很乾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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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到軍營裡換取軍功能得到什麼？”

他用力將木盒子的蓋扣上。

蘇爾達克對何博強說：“要說一年之前，我如果能搞到四顆惡鬼頭顱，毫無疑問，拿到軍需後勤處兌換成軍功，那時候兌換軍功，最大好處就是讓我晉升成爲中隊長，可以更舒服的過軍營生活，但現在我可完全沒有這個想法，再有兩個半月，我就要退役了。”

“……到時候只要能通過後勤部的審批，就能拿到返回貝納省的傳送通行證，就算是服完了兵役，就可以回到沃爾村安穩地做一名農夫，你恐怕不知道，我們家在沃爾村有一塊很不錯的土地，很肥沃，我準備種一些甜捲心菜和番茄。”

蘇爾達克只要有時間，就會像何博強講述一些家裡面的一些軼事。

看他手裡端着一杯啤酒，卻一直沒怎麼喝，何博強知道蘇爾達克是真的有些想家了。

軍營最近這段時管理制度嚴了很多，蘇爾達克沒有接到外出任務的時候，很難離開營地。

他將木箱推到拉金面前，請他代爲出售。

拉金接過那些木盒子，顯得十分高興。

隨後蘇爾達克又說：“我們五十七團馬上要開赴摩雲嶺了，作爲這次摩雲嶺戰役的第一支先遣軍，我們主要負責前線的一些基建工作，山裡的生活條件很艱苦。”

蘇爾達克對着何博強說道：“我覺得你應該留下來，現在那邊也不太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突發狀況……”

沒等蘇爾達克說完，何博強就連連搖頭。

“你想和我們一起去？”蘇爾達克問他。

何博強點了點頭。

蘇爾達克見何博強一臉堅定，也沒有過分阻攔，只說：“好吧，既然這樣，你的這身皮甲恐怕就有些不夠看了，不過這些惡鬼頭顱賣掉之後能換到不少錢，你可以買一套好點的鎧甲。”

蘇爾達克說：“對了，拉金一定有辦法，用這些惡鬼頭顱換一套精良的鎧甲，應該更划算一點兒。”

“你要買重甲步兵團裡制式鎧甲？”拉近問道。

“也可以是別的什麼鎧甲，尺寸要合適，做工也要精良。”蘇爾達克說道：“這柄劍也要好好修補一下，我最近可聽說街上開了間鐵匠鋪？”

“街上是有間鐵匠鋪，據說修補武器的價格不太貴，手藝也很不錯，不過那個店老闆性格內向，不怎麼願意和別人交流，我跟他不怎麼熟……我帶你們去”拉金立刻向蘇爾達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