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箏摸著下巴思索，目光在人群里搜尋。

任務沒有完成也就說交易不成立。

為什麼交易不成立？她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

她沒問題的話，那就是這些人有問題。

這些人……是人嗎？

初箏把驚破拎進棺材里：「在這裡等著。」

驚破拉住她袖子：「你……做什麼去？」

「殺人。」

驚破：「？？？」

初箏將驚破往裡面一按，轉身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

驚破想出事了，卻被什麼東西擋住，完全出不去。

他只能在棺材里看著那邊的小姑娘攔住一個人，在那人沒反應過來前，抽出旁邊的竹竿，將人捅了個對穿。

一個……兩個……

在她身邊的人，沒有一個倖免。

小姑娘手起手落間，就有人倒在她腳邊。

驚破抓著棺材邊沿的手驀地鬆開，他幾乎是跌坐在棺材里。

如果細看，會發現他在發抖，彷彿被什麼給嚇到了。

驚破想到了幻境里的那種窒息感。

——怎麼會。

——不會殺你。

驚破耳邊迴響起那平靜如水的聲音。

她真的不會嗎？

這個聲音在心底響起，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大聲的質問他。

她真的不會嗎？

她對什麼都是那麼冷靜，幻境里殺他的時候也是如此。

就算殺了自己……也沒什麼吧。

驚破抱著自己，蜷縮到角落裡，雙手捂著自己耳朵。

可是他還是聽見了聲音。

那個聲音說：「這裡只能活一個，你想活還是想死……」

只能活一個？

他想活還是想死？

他活著……她就會死……

可是他不想她死。

「她會殺了你，就像之前那樣，毫不猶豫。」

「……不！她不會！」驚破捂著耳朵：「你別說了！！」

那聲音繼續問：「你們只有一個人能活著，你想她活著的話，你就得死，你做好準備了嗎？」

驚破蜷縮成一團。

那聲音不依不饒：「你看看那邊，你抬頭看看。」

驚破不想看，可是他經不住那聲音的催促，抬起頭往初箏那邊看去。

他看見的不再是她手起刀落，解決那些人。

而且那些人圍攻她一個人，衣服上染了血，彷彿隨時都會喪命。

不……

「你死了她就會活下去……」

「我死了……」

「你被天下人唾棄，所有人都視你為邪魔外道，只有她不嫌棄你，你難道為她死都做不到嗎？」

「我死了……我死了她就會活著。」驚破一邊低念，一邊摸到自己的箱子打開。

驚破拿著一個瓷瓶，雙眼裡沒了神采。

「對，喝下去，你就解脫了，喝吧……」

「驚破！」女孩兒冷厲的聲音劃破空間而來。

啪——

驚破沒有神採的眸子，逐漸有了亮光。

初箏揚著手準備打第二下。

驚破往後縮了縮，臉上火辣辣的疼。

下一秒他就被人抱進懷裡，冰涼的唇被溫熱覆蓋，輾轉反側的染上了溫度。

初箏想要更多一些，可是驚破有些抗拒，他甚至在發抖。

初箏能清晰感覺到，他在怕自己。

初箏鬆開他，握著他肩膀：「你在怕我？」

驚破呼吸凌亂：「我……我沒有。」

初箏眸子一眯：「沒有？」

少年眼尾泛紅，鴉羽的睫毛垂下，擋住那雙眸子。

「沒……有。」

「親我。」

少年錯愕的看向初箏。

「不是不怕我？不怕就親。」

驚破：「……」

她不會傷害自己……不會的……她不會……

驚破在心底默念幾遍，慢慢撐起身體，靠近初箏。

眼前的人越來越近，他可以看清她臉上的所有表情。

那麼的冷靜……

驚破閉上眼，唇瓣貼上去。

雖然初箏親他的次數也不多，可驚破還是學到一些，笨拙的模仿。

初箏腦袋微微一偏，下巴擱在驚破肩膀上，將人緊緊的摟住。

「別怕我。」

驚破耳邊的聲音很輕，隱隱有些無奈，不似之前那麼冷。

驚破身體僵硬，沒有做出反應。

初箏手掌撫上他背脊，將人抱緊一些：「好不好？」

驚破眼眶發熱發漲，好一會兒帶著鼻音應了一聲：「好。」

初箏偏頭親在他脖子上，少年明顯瑟縮下。

初箏動作一頓。

幻境里的事，對他來說，影響這麼大嗎？

【小姐姐，如果那是你的幻境，你殺了就殺了，反正他不會知道。可那是他的幻境，他的感知是真實的，你覺得呢？】王者號可能是看不下去了。

「……」那不也是幻境？

【……】

驚破可能發現自己反應不對，僵硬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初箏鬆開他，冰冷的空氣填補他們之間的空隙。

「不……不繼續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殺了你？」初箏盯著他，問得直白。

「……」驚破搖頭。

「驚破，我要聽實話。」

驚破手指捏緊，指尖都泛著不正常的白。

「它一直說……一直說……」驚破抬手捂著腦袋：「我不想聽，可是它還是一直說。」

不知道為什麼那件事突然就被無限放大了……

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海里回放。

他看見她臉上的冷漠。

他彷彿只是一個隨手能碾死的小動物，他死了還是活著，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誰一直說？」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我腦海里，我不管怎麼做都能聽見，它……」

初箏將驚破腦袋按回自己肩膀：「好了，不想了。」

初箏安撫驚破，他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初箏：「你要記住我說的話，我唯一不會傷害的人就是你。」

驚破抬頭看她，正好對上初箏的視線。

下一秒少年將臉埋回初箏頸間：「嗯。」

-

驚破回過神發現四周的街道全變了，人也不見了。

這裡從一個正常的小鎮，變成了鬼鎮，連風聲都是陰森森的瘮人。

他們還在剛才的那條街上。

「這裡怎麼……」

初箏跳出棺材：「這才是這裡原本的樣子吧。」

他們從進來看見的就是幻境。

幻境本身就是虛幻，虛幻里的交易也是假的，自然不成立。

她把附近的人殺了不少，不知道觸發了什麼，然後整個鎮子就全變了。

結果她回來就看見好人卡準備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