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連瓊還是沒醒。

初箏便將人抱起來：「下山吧。」

「十三皇子，給我吧。」

「不用了。」

塵飛：「……」

塵飛瞧一眼連瓊，最終沒有硬搶，帶著初箏從山道上往下面去。

初箏踩著青石板鋪成的山道，心底默默的給王者號記上一筆。

狗東西絕對是在繞她！

山道有些陡峭，塵飛走幾步就回頭，生怕初箏把他家主子給摔了。

畢竟十三皇子怎麼看，都是弱不經風的樣子。

殿下還是有些重量……

「那是什麼地方？」

塵飛滿腦子的思緒，被初箏的聲音驚飛。

他順著初箏看的方向看過去，看見山道另一側修建的墓碑。

「那是殿下母妃的陵墓。」塵飛道。

「她不是應該入皇陵？」好歹是妃位的後宮嬪妃，有資格入皇陵。

「蕭妃娘娘自縊而亡……」塵飛搖頭：「沒辦法入皇陵，最後殿下將蕭妃娘娘帶出來葬在這裡。」

塵飛也是在發現連瓊不見的時候，才想起來，今天是蕭妃娘娘的忌辰。

這些天他也是忙暈頭，把這件事都給忘了。

初箏沒再細問，抱著連瓊下山。

-

連瓊半夜的時候才醒，房間里只有一盞油燈，昏昏沉沉。

他抬手放在額頭上，緩了緩，視線逐漸清晰起來，身體僵硬的翻個身。

「殿下，您醒了。」塵飛聽見動靜，趕緊過來。

「我怎麼回來的？」連瓊聲音嘶啞。

「……十三皇子抱您下來的。」

「沒看出來，他力氣還這麼大呢。」連瓊笑一下，撐著身體坐起來：「他沒事吧？」

「十三皇子沒事，已經歇下了。」有事的是您啊！您到底在想什麼！「殿下，您有些發燒，我去給您端葯。」

「嗯。

塵飛去將熬著的葯端進來，伺候連瓊喝下。

「雨停了嗎？」連瓊問。

「停了。」塵飛遞上蜜餞。

連瓊撿了兩顆放進嘴裡，眉眼間染上輕柔的笑意：「日落看不成，還能看日出，塵飛你說是吧？」

「殿下？」塵飛皺眉：「您到底想做什麼？十三皇子他可是好男色，您怎麼能……」

「他好男色不是正好嗎？你家殿下我正好是男的。」

「殿下！」

「塵飛，他是衛國質子。」連瓊難得正經下來：「衛國如今兵強力壯，和晉國本就是水火不容，拉攏他對我們有利無害。」

「殿下，就算是這樣，您也沒必要拿您自己去試吧？而且您怎麼知道他能為您所用？」

「他喜歡我，就會。」連瓊道：「愛情會讓人盲目，不是嗎？」

「殿下……」塵飛欲言又止，最後狠下心來：「殿下，恕屬下斗膽，敢問您對十三皇子真的只是存有利用心思嗎？」

連瓊愣了下：「為什麼這麼說？」

「殿下，您自己想想，您最近的行為。」

塵飛點到為止，拱了拱手，退出房間。

連瓊目光落在虛空，半晌才輕笑一聲：「不然呢。難不成我還能喜歡男子？」

連瓊躺下去。

在床上翻來覆去。

怎麼也睡不著了。

腦中莫名的閃過那張臉。

連瓊皺眉，往身下摸了下，神情隱忍糾結，最後轉為憤怒。

-

叩叩……

叩叩叩叩……

床上的人翻個身，一頭青絲鋪在身下，小半張臉埋在被子里，只露出精緻的眉眼。

叩叩叩……

那隻眼忽的睜開。

清冷透著寒意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射向房門處。

大半夜的哪個狗東西來敲門！

敲門聲還在繼續，初箏抓著床上的枕頭砸過去。

房門被砸的哐當一聲。

初箏打個滾，滾到裡面，繼續睡。

敲門聲只停歇片刻，繼而又響起。

初箏扔掉一個枕頭，此時沒有東西可以扔了。

她蹭的一下坐起來。

狗東西！

初箏披上衣服，氣勢洶洶的去開門。

門外，男子倚著門框，抬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初箏突然開門，那一下差點敲在初箏臉上。

連瓊立即站直身體，笑著叫一聲：「十三皇子。」

他目光落在初箏身上，衣裳和頭髮都有些凌亂，倒是將那身冰冷疏離驅散幾分。

初箏冷漠臉：「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敲我門幹什麼？！」

連瓊禮貌的邀請她：「沒有看到日落，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十三皇子去看日出？」

「沒有，不去。」初箏作勢要關門。

連瓊立即將手伸進去。

門堪堪在壓住他的時候停下。

「十三皇子，來都來了，不看多可惜。」連瓊扣住初箏手腕：「十三皇子不想和我一起看日出嗎？」

「不想。」

我想睡覺！

「馬上天就亮了。」連瓊將初箏拉出來：「十三皇子不去的話，我就只好一個人去，山上黑燈瞎火的，我要是出點什麼意外……」

初箏受不了他吵吵，大手一揮：「走。」

連瓊眉眼帶笑，指尖若有若無的蹭了下她手背，然後收回來。

初箏沒什麼感覺，徑直套上外衣。

連瓊：「……」

-

黑燈瞎火上山路不好走，連瓊和初箏一前一後的上山。

山頂許是有道士在這裡吸收日月精華，布置有一個檯子，石凳石桌，一應俱全。

初箏完全沒有客氣，上去就坐下。

連瓊嘴角抽了下，坐到她旁邊。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天邊星子都還能瞧見。

山風滌盪而過，連瓊忍不住打個噴嚏。

初箏看他一眼：「在下面睡覺不好，非得跑這裡來吹風。」

話里話外的意思大概就是——活該。

連瓊揉揉有些癢的鼻子：「十三皇子，我們都來了，不看就可惜了。」

「日出每天都有。」

「但是不一樣啊。」

「打西邊出來？」

連瓊笑一下，沖她眨下眼：「你看就知道了。」

初箏：「……」

風越吹越大，他接連打好幾個噴嚏。

初箏聽得煩，脫下外套扔過去：「穿上。」

「十三……」

「穿上。」初箏冷冽的目光掃過來：「我可不想再抱你下去。」你好重的！

初箏忍住沒有說出來。

不能打擊好人卡！

要對好人卡好！

要誇好人卡！

初箏在心底默念好人卡準則。

連瓊拿著衣裳，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抖開披在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侵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