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沒有苦衷

「『比翼蠱蟲』已經死了，會跟它有什麼關係呵。」段婷婷笑的有些無奈，那隻比翼蠱蟲是用自己的血餵養長大，在它種入夜君清身體里的時候，便是連自己的心也種進去了，所以夜君清歡喜，她便歡喜，夜君清傷心，她會流淚，夜君清受傷，她心疼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如果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以告訴莫婉。」姚莫婉隱約覺得段婷婷在隱瞞什麼，可是有些話，縱是她開口，段婷婷也未必會聽進心裡。

「婷婷沒有苦衷，倒是你，太善良了！若是彼時換作是我，斷然不會讓夜君清與你拜堂的！」段婷婷苦笑，旋即轉身看向姚莫婉，繼續道：

「姚莫婉，你放心，婷婷欠你的，一定會還給你！」段婷婷信誓旦旦開口，旋即轉身回了廂房。

姚莫婉站在那裡許久，唇角微抿，眸間澀然，可是段婷婷啊，莫婉並不覺得你欠我的。

回房之前，姚莫婉去了夜君清的房間，正巧看到夜君清徑自走下了床榻。

「你幹什麼？」姚莫婉急走兩步，硬是將夜君清扶回榻上。

「本王想找你。」夜君清委屈抬眸，眼底透著掩飾不住的焦慮。

「找我？找我你叫一聲就不行了？」姚莫婉悻悻開口。

「可是這麼晚，本王怕你睡著了，又怕……」又怕自己叫了無數聲，卻聽不到你的回應！夜君清不敢把心底的話說出來，原來他真是捨不得和姚莫婉分開，一時一刻都捨不得。

「難得啊，王爺還有害怕的時候，對了，段婷婷白天有沒有跟你提過有關『比翼蠱蟲』的事啊？」姚莫婉很認真的在問夜君清，卻被夜君清理解為了吃醋。

「本王發誓，本王與段婷婷什麼都沒做過！」夜君清頓時以手指天，信誓旦旦。看著夜君清一派真誠的表情，姚莫婉覺得好笑。時至今日，她若再不相信夜君清，那問題一定是出在她身上。

自姚莫婉離開后，夜君清越發覺得那一紙休書的重要性，於是他打定主意，就算再難啟齒，他還是要跟段婷婷講清楚，只是讓夜君清沒想到的是，段婷婷竟沒給他這樣的機會。

破曉時分，尼姑庵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當夜君清吃力打開房門時，姚莫婉與段婷婷亦趕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夜君清憂心看向姚莫婉。

「逝魂衝進來了，這裡有沒有後門？」姚莫婉面色凝重的看向段婷婷。

「跟我來！」段婷婷示意姚莫婉攙扶夜君清，之後朝左側一條幽徑而去。聽著身後那些尼姑的慘叫聲，三人心痛如錐，那些都是與世無爭，只在亂世尋個安靜的角落清修的人，可是因為他們三個，那些人死的何其無辜。

「你們從這裡下去！我去引開他！」段婷婷行至岔路口，陡然止步。

「不可以！」夜君清與姚莫婉同時拽住段婷婷，誰的命都不比誰的命值錢，尤其是段婷婷，如果不是他們，段婷婷此刻該是在南彊做她的公主！

「別猶豫了！夜君清傷重，你我都不會武功，這個時候，總該有人付出些什麼的！這個給你！婷婷走了！」段婷婷猛的甩開夜君清的手，自懷裡取出一張信箋遞給姚莫婉。

只是還未等段婷婷離開，逝魂已然站在了三人面前。

「夜君清，你命真是大，被我這奪命斬砍傷了，居然還能活著！你可知道，這奪命斬已經與我融為一體！它上面的毒更勝鶴頂紅！」逝魂對於夜君清沒死這件事耿耿於懷。

「逝魂！你要殺的人是本王，放了她們！」夜君清忍痛撥開姚莫婉的手，上前一步，擋在姚莫婉與段婷婷面前。

「哈！夜君清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么！我不但不會放過她們！還會先殺了她們，讓你親眼看到這兩個弱滴滴的美嬌娘死在你面前！讓你痛苦！讓你嘗嘗我這十年來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逝魂怒目充血，用最簡單粗糙的語言表達著他心底的極恨，此刻，那沾著三十幾個尼姑鮮血的奪命斬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刺眼。

「你們走！君清自有辦法攔住他！」夜君清又想到了同歸於盡，因為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辦法可以阻止逝魂。

「段婷婷，這件事與你無關！你走，回南彊也好，去找別的尼姑庵也好！快走！」姚莫婉狠狠推開段婷婷，聲音急促中透著乞求。

「你們誰都別想走！」逝魂猛的揚起奪命斬，夜君清亦點足沖了上去，只是讓夜君清沒有想到的是，逝魂狡猾了，他居然將奪命斬從手中撇了出去，方向直逼姚莫婉。這一刻，夜君清縱是有雙翅膀也來不及去救姚莫婉。

「不要——莫婉！」夜君清雙眼赤紅，瘋了一樣的俯衝下去，拚命伸手想要抓住奪命斬，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奪命斬終究比他快了一分。

『噗嗤——』鮮血四濺，濕了姚莫婉的衣襟，那血還熱著，灼的姚莫婉每寸肌膚都似在焚燒！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我！」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段婷婷，身體一點點的滑落，姚莫婉眼淚刷的湧出，雙手顫抖著將段婷婷攬在懷裡。

「因為……因為婷婷不想夜君清傷心，若他傷心……婷婷會流淚……」鮮血順著段婷婷的雪頸蜿蜒而落，一汩汩的觸目驚心。

「你真傻！你真是個白痴！婷婷，求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姚莫婉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婷婷！對不起！是君清對不起你！」看著段婷婷煞白的臉上血色盡失，夜君清雙手緊攥成拳，狠狠砸向地面。

「沒關係的……婷婷也是解脫了……君清，如果……如果沒有姚莫婉，你會不會喜歡上我？」含淚的眸顫抖著，眼前的影像漸漸模糊，她其實真的不想解脫呢，即便遠隔萬里，即便這輩子再難相見，可只要能感受到夜君清的喜怒哀樂，她也一樣滿足啊！可是怎麼辦？她沒機會了。

「回答她啊！夜君清你在幹什麼！」姚莫婉猛的揪起夜君清的衣領，狠狠咆哮著，淚水噴薄，幾近崩潰。

「會……君清會愛上你的！就算沒有『比翼蠱蟲』，君清也一定會愛上你！」夜君清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出自真心，他只知道，這一刻，他無法對那雙彌留的眸子無動於衷。

「所以……所以姚莫婉啊，下輩子你把他讓給婷婷吧……好不好？」血，自段婷婷的頸間汩汩湧出，浸濕了她身上的素袍，劇痛的感覺漸漸麻木，段婷婷用最後的力氣抓緊姚莫婉，淚眼斑駁的眸閃爍著瑩瑩的光芒。

「好！下一世，莫婉會躲的你們遠遠的！婷婷……求你不要有事……不要……」姚莫婉泣不成聲，攬著段婷婷的手越來越緊，她想抓住那即將逝去的靈魂，可是任由她如何拚命，段婷婷的生命仍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