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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勿擾飛升 - 91.苦中作樂字體大小: A+
     

    「好、好的吧……」箜篌捂著臉,聲音細弱蚊蠅,「那、那你不能一個人跑到前面去。」

    桓宗輕笑一聲,抓住她的手:「我就走你旁邊。」

    「跟在我後面。」箜篌抽出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身後,從桓宗手裡搶回斂息傘,「跟好了。」

    桓宗低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掌心,單手負於身後,右手虛握成拳,放到唇邊輕咳一聲,「那還煩請箜篌仙子在前方引路。」

    箜篌:「……」

    沒想到桓宗也有貧嘴的時候,箜篌回頭瞪了他一眼,足尖一點,朝陣眼處飛去。桓宗不動聲色的跟上,手中光芒一閃,龍吟劍已經在手。

    男童獃獃的看著漂亮姐姐與她的朋友飛遠,他幼小的身軀里,承擔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震驚。武林高手,可以飛得比城裡最高的塔還要高?

    他扭頭走到林斛身邊,一會兒看飛向空中的箜篌,一會兒看抱著妹妹的林斛。

    「擔心她?」林斛問。

    「沒有。」男童連忙搖頭,「把妹妹交給你們,我很放心。」

    就算不放心,這也是他唯一能讓妹妹活下來的選擇,他不敢不放心。

    「你先抱著。」林斛見這孩子嘴上說著放心,滿臉滿眼都是擔憂,把襁褓塞回他懷裡,「照顧好自己,等下我可能還要去幫忙。」

    男童小心翼翼的調整好抱孩子的手勢,發現妹妹的面色竟比剛才紅潤了許多,心頭大喜。剛才那個漂亮姐姐喂妹妹東西的時候,他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就不帶妹妹走了,所以也不敢多問。現在見妹妹面色好了許多,他就猜到,剛才漂亮姐姐喂的可能是葯。

    難道,她真的有辦法救全城百姓?

    抬頭看著飛在空中,一直沒有落下的兩人,男孩心中有了一個十分荒誕的猜測,漂亮姐姐……該不會是已經成為仙人的箜篌仙子吧?

    整個姬氏皇族,現在還敢在外面自稱是前朝皇族人的,幾近寥寥。

    只有七年前已經成為仙人,讓陛下親自下令建觀祭拜的箜篌公主,才敢如此沒有顧忌。而且除了神仙,誰能像風一樣,自由自在的飛到空中?

    箜篌公主來救他們了?

    男童抱緊妹妹,她聽到他們的祈求了嗎?

    箜篌剛靠近陣眼,就被強大的煞氣衝擊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幸好斂息傘能夠隔開這些煞氣,讓箜篌有喘息的餘地。她連連後退,把傘舉到自己與桓宗頭頂,把桓宗也遮好:「桓宗,這個陣是不是要成了?」

    「還沒有。」桓宗沉著臉,看著從陣法中散出的煞氣,「還不夠。」

    「什麼還不夠?」箜篌心裡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人命。」桓宗道,「這個陣,以人的壽命為祭品,必須要死足夠多的人,才會陣成。」

    箜篌看著腳下的這座城,想到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咬牙恨道:「這些畜生。」

    這座城的地理位置十分奇怪,不僅有四條江河從它這邊經過,還四面環山,形成一個看似有出路,實則卻是困局的平原。本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在邪修的操縱下,卻變成了萬骨枯陣陣眼的最佳選擇。

    「我們先離開此處。」桓宗道,「看看能不能從河流山川入手,毀去陣腳。」

    「嗯。」箜篌微微點頭,臉上的嚴肅難消。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身後的陣眼忽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拖著她就往陣心中吞噬,眨眼間她便被拖出十丈遠。

    「箜篌。」桓宗飛身抓住她的手,用龍吟劍斬斷圍繞在她身邊的煞氣,攬住她的腰道:「我們走。」

    陣眼似乎感知到有修士靠近,所有煞氣都扭曲起來,附近所有的煞氣都朝他們身邊圍攏,大有不把他們拖下去不罷休的架勢。

    「走!」桓宗看了眼被煞氣死死纏住的龍吟劍,劍身發出嗡嗡的鳴叫。側首看臉色煞白的箜篌,他鬆開握劍的手,張開雙臂抱著箜篌,把她護在懷中往外飛去。

    「師父,劍是什麼?」

    「劍是我們劍修的命。命在,劍在。劍若是不在,你這一輩子,便再也沒有資格做一個劍修。」

    「劍是最重要的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

    桓宗閉上眼,回憶著幼時剛拜入琉光宗時,師父曾對他說過的話。已經填入幾萬人性命的萬骨枯陣,他沒有把握把箜篌完完整整帶出來,龍吟劍就是吸引煞氣的最好誘餌。

    「桓宗,你的劍!」箜篌知道本命劍對於劍修意味著什麼,看著幾乎被煞氣淹沒的龍吟劍,她急道,「這個煞氣會損壞龍吟劍的。」

    「無礙。」桓宗淡淡道,「我們先離開。」

    箜篌怔怔地看著桓宗的側臉,狠狠咬了咬下唇,咬得唇角都滲出血來,匯靈力於雙手上,把桓宗一掌拍出煞氣圍攏的範圍。

    沒有料到箜篌會有此舉,桓宗驚駭回頭,只看到了黑茫茫的煞氣,只聽到龍吟劍微弱的顫鳴聲。

    「桓宗,你如果敢跟過來,我就抱著你的龍吟劍跳進陣眼!」黑霧中,遠遠傳來箜篌一聲吼,但是桓宗卻看不到她的身影。

    顧不上箜篌的威脅,桓宗轉身欲追,被忽然出現的林斛攔住。

    「讓開。」桓宗揮袖想把林斛掃到一邊,沒想到平日聽從他命令的林斛,竟提劍攔住了他這一擊。

    「公子,你靈台已是不穩,現在連本命劍也丟了,你不想要命了?!」林斛低聲道,「更何況你身為凌憂界的修士,太過插手凡塵界的事,是會沾上因果的。」

    天理循環,早有定數。若是凡塵界百姓遇到苦難,便祈福求神,這會導致他們遇事只會尋求神仙庇佑,失去了自己拼搏努力的鬥志。長此以往,對這些百姓不會是好事。

    所以凌憂界的修士可以隱藏身份來凡塵界遊玩,卻不能隨手插手凡塵界事務。這個道理,他明白,公子明白,其他修士也明白,所以凡塵界才沒有那麼多「神仙顯靈」。

    就連箜篌姑娘也是明白的。

    「我心裡有數,你不必勸。」桓宗神情更冷,「林斛,我不想與你動手,你讓開。」

    林斛苦笑:「公子,我又何嘗願意。」公子若是用上全力,以他的修為根本攔不住他,「可是你不要忘了箜篌姑娘的個性,她說你若是進去,她便跳著龍吟劍跳進陣眼。這話雖然不能信十分,至少也能信五分。」

    不能信的那五分是,箜篌姑娘跳下去之前,一定會先把龍吟劍扔出來。

    斂息傘已經攔不住喪心病狂的邪陣了,箜篌乾脆把斂息傘收了起來,把鳳首變小握在手中,靠著鳳首身上的神光,慢慢靠近被煞氣卷在中間的龍吟劍。

    在濃厚的煞氣中,龍吟劍就像是一盞會發出聲音的明燈,箜篌一眼就發現了它在哪兒。

    手指在琴弦上快速撥動,箜篌飛身躲過煞氣的偷襲,離龍吟劍越來越近。龍吟劍的顫鳴聲越來越弱,箜篌手臂穿過包裹在劍身外的煞氣,煞氣把她的袖子腐化,變成了破破爛爛的碎步。

    身上這件衣服,是能夠阻擋出竅期大能三擊的法衣,沒想到在陣眼裡,只堅持了幾息的時間。

    「嗡!」

    龍吟劍有了自身的靈智,並不想讓主人以外的人碰它,所以在箜篌握住劍柄的那一刻,它發出了強大的反震力。箜篌差點被這股力道衝擊得吐出血來。她也不戀戰,拖住龍吟劍就跑,一路跑一路扔法寶,短短几步路的距離,她便扔出近十種法寶,才沒讓陣眼把她跟龍吟劍一塊卷下去。

    後有煞氣當追兵,前有龍吟劍的不配合,箜篌氣急,在龍吟劍首狠狠拍了一下:「給我老實點,你家主人多好一人,怎麼有你這麼不老實的劍?!」

    龍吟劍抖了兩下,在箜篌手裡顫動得竟然沒有剛才厲害了。箜篌喘了幾口氣,勉強笑了笑,又往身後丟了兩件法寶:「早這樣多好,再扭我就把你扔回去算了。」

    這下龍吟劍徹底不動了。

    此刻箜篌身上的靈力幾乎耗盡,僅僅幾十丈的距離,她卻猶如負山前行,喘得像是耕地的老黃牛,手裡的龍吟劍也重得她幾乎握不住。

    「完了,咱們該不會真的要交待在這裡吧?」儘管五指已經開始顫抖,箜篌卻死死攥著龍吟劍不放。以前看桓宗揮劍的樣子,還以為這把劍只有幾斤重。哪知道這劍相貌平平無奇,名氣卻取得霸氣,重量更霸氣。

    劍修真是太不容易了,提著幾百斤重的劍劈來砍去,還把劍玩得這麼好看,難怪修士們都不敢惹劍修,誰惹得起呢?

    呼。

    細微的風聲響起,箜篌下意識往左一避,左手捏起三張辟邪符,順勢丟了出去。扔完三張辟邪符,箜篌一股腦兒往外扔符篆,有時候甚至連扔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完了……」在腳踝被煞氣纏住的那一刻,箜篌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有師父師兄宗門的那些親友,靠在她肩膀上面無表情撒嬌的桓宗,還有……天下的百姓。

    「先有天地,水澤萬物,清氣祛濁。天地生陰陽,陰陽匯兩儀,兩儀生四象。生生死死生,萬物亦生以死,無生亦無死,無死何悟生……」

    在秘境中背得爛熟於心的心經秘法,在箜篌靈氣耗盡時,詭異地出現在箜篌心間。箜篌抱著龍吟劍,低聲喃喃道,「水澤萬物,清氣祛濁……」

    低下頭看纏住腳踝的煞氣,箜篌取出一瓶靈液倒下去,煞氣果然不甘不願地鬆開了她。趁著這個機會,她往自己嘴裡塞了一把凝氣丸,鼓足一口氣往外沖。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像今天這麼快過。

    眼看煞氣再度逼近,她不知怎麼想的,竟然揮起龍吟劍朝煞氣砍去。就在她以為龍吟劍不會給她面子時,龍吟劍發出一聲長嘯,一頭金色的虛幻龍影與陣眼跑出來的煞氣纏鬥在一起。

    聽到龍吟聲,與桓宗打得難解難分的林斛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看到在黑霧中翻滾的金龍幻影,他驚道:「公子,你的龍吟劍……」

    桓宗一腳把他踹下雲頭:「林斛,萬骨枯陣成,不僅是凡塵界的百姓要當做陪葬品,凌憂界很多修士也會因為這些煞氣,出現心魔。你不要忘了,設置這個陣法的目的,就是為了針對我們凌憂界。我沾染的不是凡塵界因果,而是為了阻擋一場讓凡塵界與凌憂界都陷入混亂的浩劫。」

    說完,他轉身飛入煞氣中。

    「你是靠吞靈氣長大的嗎?」箜篌剛才還能喘氣,現在拖著龍吟劍連氣喘不過來了。這麼霸氣的劍不適合她,她還是更喜歡漂亮有好用還不廢靈力的水霜劍。

    嗡。

    龍吟劍又抖了一下。

    「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些。」箜篌運轉靈氣,身為五靈根修士,她藉助與生俱來的天分,調動空氣中的水靈,勉強把煞氣攔在了水結界外。

    「當年拜入師門,我幻想自己能夠修為大成,衣袂飄飄的飛升成仙。沒想到飛升不成,還有可能被一個邪陣當做肥料。」箜篌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枚傳音符,在凡塵界不能往凌憂界用傳訊符,她只能給桓宗留一封信了,到時候他能幫著轉交。

    然而她捏著傳訊符還沒來得及用,濃霧中,一個白衣勝雪的男人飛了進來。看到她,不由分說的扔出兩件神級法寶,抱著箜篌就沖了出去。

    煞氣襲入體內,桓宗靈台內的靈氣四處亂竄,他看了眼後面追上來的煞氣,反手一揮,強大的威壓衝擊而出,他懷裡的箜篌受不了這種境界威壓,差點悶出一口心頭血。

    難道,這才是桓宗真正的實力?

    桓宗表面鎮定,內腑早已經翻滾不停,他往後連連擊掌,單手抱著箜篌飛得更加快速,在離開陣眼的那個瞬間,他接連拋出八件法器,按照八個方位把陣眼控制起來,不讓它繼續擴大。

    從收納戒里取出一件披風,裹在衣衫破爛的箜篌身上,桓宗再也撐不住,吐出兩口血后,與箜篌一起從空中跌落。

    摔下前的那一刻,他把箜篌緊緊護在了懷中。

    嘭。

    兩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桓宗仰面躺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他這一生,幾乎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丟臉過。

    被他一腳踹在地上的林斛用劍撐著身子站起來,緩緩朝摔在一塊兒的兩個人走去。

    「桓宗。」箜篌從桓宗身上抬起頭,舉起手裡的龍吟劍,嘴角的血跡未乾,眼睛亮如朝陽:「龍吟劍,我拿回來啦。」

    她隨意用手背摸了摸嘴角,嘴角的血漬糊到了臉頰上,讓她整張臉看起來又臟又難看。

    當然桓宗也沒好到哪去,向來白衣勝雪的他,潔白的衣服上沾著血跡與地上的泥灰,白玉發冠也不知道摔到了哪兒,頭髮披散在臟髒的地上,不過仍舊很順滑。

    他看著少女臉頰帶血,還咧嘴笑著的樣子,伸出手把她按進了懷裡,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她。

    在這一刻,懷中的溫暖與真實,就是永恆。

    聞著桓宗身上淡淡的葯香味,箜篌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桓宗的心跳聲。明明衣服布料很柔滑,箜篌卻覺得自己的臉,被衣服蹭得又熱又癢,總想伸出手捂住。

    「桓宗,你又在撒嬌嗎?」

    「嗯。」

    桓宗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見桓宗說:「剛才受了內傷,難受。」

    箜篌不敢再動,乖乖趴在桓宗懷中,疑惑道:「我會不會壓得你更難受?」桓宗撒嬌的手段太差了,這個姿勢不僅彆扭,還會讓他也不舒服。

    片刻沉默后,桓宗悶悶道:「不會。」

    箜篌想了想:「那倒也是,我比龍吟劍輕多了。」

    被遺忘在地上的龍吟劍,微微顫鳴一聲,箜篌趴在桓宗胸口,看著掉在地上滿身是灰的龍吟劍,莫名覺得此刻有些好笑,不自覺笑出聲來。

    桓宗鬆開環著箜篌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林斛停下腳步,看著少女趴在男人胸口,吃吃的笑,而男人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什麼都不說。明明是臟污的地面,卻被他們躺出了鮮花草地的盛景。

    「笑什麼?」

    「不知道,就是覺得好笑。」她一邊說,一邊笑,翻過身學著桓宗的樣子,仰躺在臟髒的地上,看著空中被暫時鎖住陣眼的萬骨枯陣。

    或許是能夠拿回龍吟劍高興,又或許是剛才在她脫力時,桓宗穿破黑暗而來,還有就是……

    箜篌偏頭看桓宗,桓宗恰好也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都露出了笑。

    還有就是她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桓宗,明明她應該說謝謝或是愧疚,但就是覺得好笑。一身髒兮兮很好笑,頭髮散亂也很好笑,抱著她撒嬌……可愛得好笑。

    風起,沙子撲了兩人滿臉。

    箜篌從收納戒里掏出兩粒凝氣丹,給自己與桓宗各塞了一顆,身上的靈氣緩緩恢復著:「桓宗,剛才我在陣眼裡,看到了一個小陣。」

    陣中陣,以陣養陣,這是一種十分陰毒的方法,設陣者根本沒打算讓靠近陣眼的人活著。她能活著出來,全靠大堆大堆的法寶往外砸,後面若不是桓宗出手相助,她大概根本走不出來。

    也幸好她剛才大著膽子靠近陣眼發現了這件事,不然他們借用山川河流破陣,外面的陣法是破了,裡面的那個陣說不定會藉此催發,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她也不敢想。

    「是什麼陣?」桓宗問。

    「我不認識。」箜篌道,「不過我記得那個陣法的大致圖形,等下我畫給你看。」

    「好。」兩人靜靜看著,不再說話。

    林斛忍無可忍走到兩人身邊:「在地上躺夠了沒有,老百姓都看著呢。」

    箜篌坐起身,看到不遠處果然站著很多百姓,只是這些百姓臉上的表情不是看熱鬧,而是激動。她捏著披風邊緣站起來,躲在了桓宗身後。

    她現在這副灰撲撲髒兮兮的模樣,不適合讓外人看見。

    「三位仙人!」衣服皺巴巴的刺史從人群中擠出來,他朝抱著襁褓的男童行了一禮,才對箜篌等三人行禮,「三位仙人可有暫居之處,若是三位仙人不嫌棄,可以到刺史府暫居幾日。」

    從疫病剛開始發作到現在,他已經是當地第三任刺史了,前面兩任都是染上疫病丟了性命。他看了眼抱著襁褓的男童,這位小公子就是第一任刺史的孩子,半個月前刺史大人夫婦相繼離去,小公子便帶著只有幾個月大的孩子,單獨住在一個屋子裡,他有心叫兩個孩子跟他一起住,但是小公子只隔著門說話,臉面不露。

    猜到小公子可能是怕接觸太多外面的人,會讓疫情感染到他身上,所以他也不再勸他,只是每隔兩日給他們兄妹倆送些吃食過來。

    「不必。」人前的桓宗,仍舊是那個淡漠又寡言的劍修,「待疫情解決,我們便會離開。」

    刺史不敢再問,怕惹得仙人不悅。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人喜,有人笑,也有人哭。一位抱著一兩歲大孩子的婦人,她怯怯的看著箜篌,「仙子,您可是箜篌公主?」

    他們的苦痛,他們的哀求,箜篌仙子都聽見了,所以才下凡來解救他們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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