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心頭一緊，心痛更甚：「你知道了。」

「知道了，我們的很多記憶，現在是相通的。」

周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道：「我感覺青春期的他，還是挺酷的。」

顧衍之坐在車裡，抽著煙，聽著雨聲：「是嗎？倒是學會安慰我了。」

這種感覺，會讓他覺得，有些……荒涼。

他不是一個真切的人類，他只是某個人，某段時間，衍生出來的一段情緒。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他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放平心態。

他或許隨時會消失，或許明天一早起來，關於他的一些感想，會雲淡風輕地消失在這個世上。

任何人都不會在意。

周南走到落地窗前，看到樓下停著他的車，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或許，你可以上來坐坐。」

對面很久都沒有聲音。

周南有些忐忑，又有些後悔。

他們的記憶是相通的，也就是說，明早她的衍之就會知道她邀請二號上來的事，他會知道，她同情二號了。

那麼他呢？

他就不需要同情了嗎？

啊……周南後悔了，連忙對手機道：「還是……別了吧。」

門鈴聲響起，他已經上來了，來不及了。

周南硬著頭皮下了樓，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開了門，他頭髮上還掛著雨水，沒打傘就上來了。

聽到她邀請他上來，他只當自己聽錯了，半刻沒敢耽擱，就衝上了樓。

趁她回心轉意之前，他也想見見她。

周南掛掉手機，對著她笑了笑，有些手足無措：「那就，進來吧，入秋了，天涼，我給你泡杯熱飲吧，紅茶，可以嗎？」

「都行。」

他聲音低沉，帶著不易察覺的孤寂。

衍之的青春期，雖然身邊涌著很多人，他也高高在上，貴為司令之子，但其實，他確實是覺得孤獨的，又孤獨，又壓抑，這是屬於青春期的荷爾蒙。

她將他迎了進去，然後往廚房走去，顧衍之靠在廚房門口，看她為他泡茶。

外面秋雨不絕，她泡了兩杯紅茶，帶著他走到了客廳里，立式檯燈的燈光有些昏暗，他坐在沙發里，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他不開口，周南也就不急著說話。

「為什麼讓我上來？」他說的第一句話，讓周南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不是同情我？」他問。

周南矢口否認：「怎麼會？你有什麼值得我同情的？」

「我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我是一個不該存在的人，我只是別人人生中短暫的一個情緒。」

周南：「存在即合理，你不用自我否定。」

說了這話隱隱又有些後悔，明天顧衍之大約有很多賬要找她算吧。

二號低頭笑了一聲，似乎並未將她的話當真。

周南小心翼翼道：「其實你們本就是一人，所以，你不要排斥他，好嗎？」

顧衍之抬頭看她：「讓我進來，還是為了勸我對他好一些，是嗎？」

周南詞窮：「你別想太多，我們現在就是閑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