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垂了垂眼帘，心中並無過多情緒。

或許是她太冷血無情了吧。

周鴻儒擺手：「志海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兩個醫生兩個護士便都退了下去。

周鴻儒顫巍巍地摘下了氧氣罩，周志海情急：「爸，你幹什麼？」

「沒事，大限將至，我自己心中有數，周南啊。」

周南站在床邊，應了一聲：「您有什麼吩咐？」

「你想知道謝蓉是誰安排人殺的嗎？」

周南心中震顫，她是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會和她爺爺有關。

周鴻儒說話很費力：「那個女人，你爸當初就不該娶，沒有見識，整天追逐蠅頭小利，敗壞周家名聲。」

周南沒有吭聲，周鴻儒又繼續道：「那個沒見識的女人，竟然敢買兇殺你，這事傳出去，周家的股市又是震蕩，本來因為你的事，周家就快要緩過勁來了，被這個愚蠢的女人一折騰，又回去了。」

周志海不敢開口。

周南也沒接話。

周鴻儒繼續道：「這種女人，留不得，留下來，周家的家業遲早要敗在她手中的。」

周南試探性地開口：「所以，是你讓人去……」

「是我。」

周南瞳孔驟然緊縮，回頭看她爸，周志海臉上倒是沒什麼震驚的表情，只是有些痛惜，大概一開始就知道幕後黑手是他自己的父親。

「那個女人，不能留，我反正是將死之人了，我已經讓人通知警方了，一會兒他們就來人了，這件案子，他們會壓下去的，因為警方失職，他們不會大張旗鼓，這件事，就這樣了，以後不會有人提起，那女人死了，周家也就安穩了。」

周南挑眉：「安穩嗎？周穎知道是你的話，她不會鬧嗎？」

「那丫頭，不成氣候，吃半年牢飯，她總歸會長記性的，志海，那丫頭想栽贓周南，你不得給她走關係，給她減刑，聽到了嗎？」

周志海臉色不太好看。

周鴻儒劇烈地咳嗽起來：「我都要死了，你是要讓我死不瞑目嗎？」

周南心中情緒複雜，她爺爺這是臨死還要給她拉仇恨啊。

她要怎麼說他呢？

周志海終於應了下來：「我知道了爸。」

似乎交代完了所有的後事，周鴻儒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最後閉上了眼睛，一旁的心電圖漸漸成了一條直線。

那一刻，周南竟然覺得眼眶一熱。

傷心嗎？

她不知道，大約是親情和血脈這種東西在作祟吧，總之，她流了幾滴眼淚。

和那塊，警察就來了，周志海把他爸事先錄的視頻交給了警方，算是給了一個交代。

管家在通知周家的親戚朋友周家有喪，周家大宅整個亂糟糟的。

周南就坐在一旁，看著她的爺爺靜靜地躺在床上。

這個改變了她一生的人，終於走了。

醫院，手術結束，顧衍之醒了過來，睜眼便是一片白的病房，他沉聲問一旁的護士：「跟我一道來的人呢？」

「哦，你說那個女孩子啊，不知道啊，後來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