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遠走過去，一躍而上，坐到了他身邊：「兄弟，你怎麼了？」

顧衍之嘆了口氣：「他要走。」

「誰啊，誰要走？」

「周南，他要離開二十九團。」

陸聞遠啞然，半晌才道：「你……你做了什麼嗎？」

顧衍之垂了垂眼帘，訕訕道：「也沒幹什麼，就是那天發燒，他來看我，走的時候，我拉了一下他的手，他似乎……很嫌惡。」

陸聞遠摸了摸脖子，故作鎮定道：「你……你為什麼沒能忍住呢，衍之，雖然我是你朋友，但我也不能不客觀的說一句，如果……人家不是那個，人家對你的這種行為，肯定……是反感的，這也怪不了人家。」

顧衍之涼涼掃了他一眼：「你他媽站哪頭的，我叫你來，是聽你說這個的嗎？」

陸聞遠也火了：「我只是實話實說，你要是連一句真話都聽不進去了，你叫我來幹什麼？」

顧衍之撇嘴，不吭聲了。

陸聞遠又道：「我這話，難聽是難聽，但你想想，也是實話，我讓你忍著，你偏不聽，這下好了，你這一動，把人家給嚇跑了，你何苦？」

顧衍之咬牙：「行了，你走吧，沒工夫聽你耳提面命地訓話。」

陸聞遠嘆了口氣：「我沒要訓你，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呢嗎？你……放他走嗎？」

顧衍之伸手摸了支煙出來：「已經放了，他主意已定的樣子，捆在身邊沒意思，反而讓他更嫌棄我，老子不做這種強人所難的事。」

陸聞遠又嘆了口氣，顧衍之抬頭看他：「你這麼悲春傷秋的幹什麼？是你失戀還是我失戀啊？」

陸聞遠的手頓在空中：「兄弟，你……你言重了吧，這……這哪叫失戀啊？你……不是單戀嗎？充其量就是……」

顧衍之一記眼刀過來。

陸聞遠擺手：「我說得不對，不對，那你是怎麼打算的啊？」

「不知道。」他吐著煙圈，看著遠方的天空。

陸聞遠和他從小一起長到大的，頭一回在顧衍之眼裡看到名叫『迷惘』的情緒。

「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噁心？覺得無法接受我對周南的……那種感情？」

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些許……無奈。

陸聞遠的心稍微顫了一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坦白和你說，我不支持這種同性之間的愛情，但也絕對不反對，這什麼年代了，國外都可以同性結婚了，衍之，我也不會覺得你噁心，更不會嫌惡你，你只是愛上了一個人而已，任何感情，都不應該受到歧視的。」

顧衍之垂了垂眼帘，彈了彈煙灰：「謝了，兄弟。」

「要不，你還是先試著和女生接觸接觸？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顧衍之皺眉搖搖頭：「這無關男女，我就只是想要一個周南，我就是想要他。」

陸聞遠也沒了辦法：「可他……」

他是個直的啊，你稍微起了點想掰彎人家的心思，人家一退就讓你再也追不上了。

得不償失啊。

可他不敢說得這麼直白，太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