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夜家三姐妹，都是科學家來的，心性比較簡單，甚至不敢想象她們一直善待的嬸嬸是這樣的才狼虎豹，人心叵測啊，太可怕了。

客廳里，一家子人坐在沙發上，夜暉看著沈兆錚，止不住地心疼，當年這孩子可差點被黃薇給捂死了。

而她們這麼多年，對真正的罪魁禍首卻一直是笑臉相待的。

一想到這裡，她們就覺得愧疚難安。

夜梁天看了沈兆錚一眼：「兆錚，你辛苦了。」

這件事，一直是兆錚在追查，沒有兆錚，真相就沒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你跟我說是黃薇的時候，我是相信你的，你知道嗎？」

沈兆錚笑了笑：「我知道。」

半信半疑吧。

夜梁天嘆了口氣：「是我對不起你們的母親。」

這句抱歉，也沒有幾分真心，那個女人甚至可能已經從他的記憶里慢慢消退了，讓他心有餘悸的是，兒子差點就沒了。

為了挽回子女的心，這麼一句言不由衷的抱歉，還是要說的。

沈兆錚淡淡道：「你確實對不起他，如果不是你，她不會離開夜家，在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她身邊。」

夜梁天略有不滿，覺得這不該是兒子跟父親說話的態度，但他的指控，他卻啞口無言，實在說不出話，那就算著閉嘴吧。

讓他發泄一下也行。

沈兆錚又轉而看向夜暉：「我想現在去她墓前看看她。」

三個姐姐異口同聲道：「我們和你一起。」

姐弟四人一起去了，夜梁天沒去，他是沒臉去見他的妻子，而沈兆錚他們也並不希望他同去。

墓碑前，沈兆錚看著上面溫柔笑著的女人，雖然他們並未相處過一天，但這種血肉親情的關係，卻是與生俱來的，想起她遭遇的一切，他會本能地覺得心痛。

北風呼嘯著從頭頂刮過，作為大姐，夜暉輕聲道：「兆錚，我們……很抱歉。」

她們認賊作親人，這幾十年來，從未懷疑過黃薇，還是這個後進家族的弟弟查出了一切真相。

她們真是愧對弟弟，愧對母親。

沈兆錚眼帘輕閃：「這不是你們的錯，事情已經過去了，黃薇伏法，母親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夜殊伸手擦了擦眼角，如果能夠重來，當年她們想盡一切辦法都要留母親下來。

在她人生最後一段歲月里，她是多麼絕望啊。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是黃薇，二來，其實是他們的父親。

如果不是他傷透了母親的心，她又怎麼可能在懷孕的時候離開了那個家呢？

造化弄人，如果她活著，有他們幾個子女，即便和父親離婚了，應該也會過這安逸閑適的生活。

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

夜家三位姐姐離開了墓地，只剩下沈兆錚和顧念站在那裡。

三月底了，傍晚時分，太陽的光輝一寸一寸地消失，冬青的影子漸漸變得暗淡，墓碑上棲著一隻烏鴉，發出嗚哇嗚哇的聲音。

雖然氣氛有些詭異，但顧念卻沒有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