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公寓樓下，他的車裡，顧念坐在副駕駛，睡著了。

初冬的夜晚，四處靜悄悄的，一旁的路燈壞了，只有二十米開外的地方亮著一盞黯淡的路燈，燈光不及這麼遠，四下黑漆漆的。

她的呼吸有幾分急促，上呼吸道感染，她大約是有些鼻塞的。

「念念……」

他輕輕叫她，她卻一動不動，似乎睡得正沉。

他身子緩緩前傾，繼續叫她：「念念，到了……」

她動都沒動一下。

靠這麼近，微弱的光投射進來，她的唇在夜色里顯得這樣的誘惑人心，他彷彿魔怔了一樣，靠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四唇交接，和上次的一樣，柔軟，甜美，讓他沉淪，讓他想要探出自己的舌尖，想要更深入地品嘗她的美……

可他知道，要適可而止……

他戀戀不捨地抬起了頭，覺得自己像是見不得人的惡魔，只敢在夜色的掩映下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夜色深沉，他伸手推了車門，下了車，一旁副駕駛的顧念手指卻有些顫抖。

她並沒有睡著，只是身體過於疲累，所以在小叔叫她的時候，她才沒有應他，才懶得動彈的。

剛才他……他是……他是吻了她嗎？

就在他的唇覆上來的時候，她的腦袋就炸了，怎麼會這樣？小叔為什麼要吻她，吻的不是額頭，不是臉頰，而是嘴唇，那是戀人之間的親吻。

怎麼會這樣？

她太慌亂了，她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樣的意外。

一旁的車們開了，小叔的手伸進來，打橫將她抱了起來，他的臂膀堅實有力，她縮在他懷裡不敢動彈。

小叔是不是假戲真做了，她讓他充當她的男朋友，他有點兒分不清虛實了？

這個說法，太牽強了，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他抱著她，一步一步進了樓道，進了電梯，然後進了屋。

就在他將她放到床上的時候，她假裝初醒的模樣，伸手揉了揉眼睛，她強迫自己不要慌亂，隻眼神清明地看著眼前的人。

「嗯？到了嗎？」

「嗯，到了，先睡吧。」

顧念掙扎著坐了起來：「我……我得回學校了，去廣城那麼久，好多功課都耽擱了，我要趕緊回去學習了。」

一心只想學習。

沈兆錚微眯了眼：「不急在這一個晚上，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顧念卻堅持下了床：「我還是今晚回去，小叔要是忙的話，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的。」

沈兆錚眉頭微蹙，看著顧念略顯慌亂的模樣，心中有些忐忑，剛才……她……沒睡熟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孩子會怎麼看他？會害怕他，會想要遠離他吧？

可他卻又不敢唐突地問出口，在這孩子面前，他永遠都這麼患得患失，害怕傷害她，害怕一個舉動將她逼得落荒而逃。

他太小心翼翼了。

「好，我現在送你回宿舍。」

她匆忙就往外走去，好像迫不及待要遠離他身邊，他神色有些落寞，慢慢跟在她身後，一起出了公寓。

電梯里，一片靜謐，氣氛似乎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