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娘娘一如既往的平靜，幽幽望著此間正在放飛自己的古清風，輕聲說道：「大行癲僧所說之話是真是假，重要嗎？」

老乞丐著急道：「當然重要！」

「對於那些所謂的老祖而言，無論大行癲僧所說之話是真是假，他們依舊會圖謀幽帝身上的神識魔念，也依舊會守護所謂的大道。」

黑水娘娘道：「正如大行癲僧所說的那樣，他們守護的根本不是大道，而是在守護他們制定的大道法則，也是在守護大道帶給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更是在守護這大道帶給他們主宰眾生的霸權！」

「即使原罪真主屠滅大道三千本源，真是為了令大道破而後立，他們這些所謂的老祖，也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對於他們來說，大道的三千本源，就是三千大道。」

「大行癲僧說的話是真是假，或許對那些老祖來說不重要！可對老夫來說非常重要！」

老乞丐無奈說道：「老夫可不想辛辛苦苦忙活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過了片刻，黑水娘娘才開口呢喃自語道：「若是心有大道，即使無道亦有道，若是心無大道，即使有道亦無道。」

老乞丐念叨著黑水娘娘這番話，只是念叨來念叨去，卻是越念頭越迷茫越彷徨，以他的境界，根本無法理解這番話的真諦。

「黑水娘娘，老夫的境界沒有你高，也無法參悟這句話，你就直接告訴老夫無道時代究竟是不是虛妄的存在！」

黑水娘娘微微搖首，輕聲淡語的說道：「你若是懂，自然就懂，你若不懂，就算我直接告訴你，你依舊不懂，一個問題的背後，並不僅僅是一個答案那麼簡單，因為這個答案會伴隨著無數問題，亦如因果一般，沒有盡頭，你非但永遠找不到真正的答案，而且還會令你更加迷茫，更加彷徨……」

「這……」

老乞丐無語至極。

儘管他不想，卻也不得不承認黑水娘娘說的事實。

比如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這場浩劫的真相意義是什麼？

若真如大行癲僧所說，原罪真主屠滅大道三千本源，令大道破而後立。

為何只有屠滅大道三千本源，才能令大道破而後立？

大道如何破而後立？

等等等等。

當你得到一個答案的同時，無數問題也會接踵而來。

沉默片刻，黑水娘娘突然又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可曾聽過一個古老的傳說。」

老乞丐不知黑水娘娘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疑惑道：「什麼傳說？」

黑水娘娘並未說什麼傳說，而是又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見過青天嗎？」

青天是乃九天之一，亦代表著公道。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可要說有沒有見過青天？

老乞丐還真沒有見過青天，也從未見過公道。

轉而，黑水娘娘又問道：「你……見過地獄，見過煉獄，見過深淵嗎？」

地獄、煉獄、包括深淵，同屬九幽之一。

同樣。

老乞丐也從未見過。

原因很簡單。

早在荒古時代，九天與九幽就已經名存實亡。

九天的青天、黃天、蒼天等等，九幽的煉獄、地獄、深淵等等早已隕落潰散。

有人說。

荒古之後，青天不在，天地之間再無公道。

其實不然，莫說荒古之後再無公道，從荒古時代開始，青天就已不在，天地也再無公道。

相傳。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荒古時代還未開啟，久到大道三千本源還沒有出現。

那時，九天與九幽都依舊還在。

青天主宰天地之間的公道。

但凡禍亂天地，道德淪喪，罪大惡極者，都會遭到青天的審判，從而打入地獄，關押起來。

若能改過自新，給與輪迴轉世的機會。

若是執迷不悟，直接打入煉獄，接受懲罰。

若是十惡不赦，便會被打入深淵，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場浩劫，九天九幽皆在這場浩劫中隕落潰散。

至於那場浩劫是什麼，無人知道，甚至就連荒古沒有開啟之前的那個時代究竟是什麼時代，也是一個謎。

只知荒古時代開啟之後，九幽與九天都已經名存實亡，九天還好，隨著天道入駐上清天，仙道入駐玄天，佛道入駐西天，漸漸開始復甦。

至於九幽，自從荒古之前隕落之後，再也沒有復甦過，煉獄、地獄、深淵還有輪迴，冥河等等，早已成為傳說中的傳說。

猛地。

老乞丐想起剛才黑水娘娘詢問自己可曾聽過一個古老的傳說，當時黑水娘娘並沒有說，現在老乞丐才意識到，黑水娘娘口中的古老傳說，應該就是關於九天與九幽隕落的傳說。

只是。

這九天九幽隕落的傳說，又與這場浩劫有什麼關係？

「九幽在荒古之前就已然隕落。」黑水娘娘又開口說道：「為何三位幽主又會在荒古時代重現天地，他們不僅重現天地，阿鼻無間惡修羅毀天滅地，將天地毀滅成地獄，上窮碧落下黃泉焚天燒地，將天地焚燒成煉獄，血饕餮吞天噬地，將天地吞噬成深淵。」

「是啊，為什麼？」

老乞丐呢喃道：「三位幽主在荒古之前，審判的都是禍亂天地，道德淪喪，罪大惡極的存在，為何在荒古時代會突然發瘋一樣大開殺戒？」

正說著，老乞丐忽然想到大行癲僧說的話，大行癲僧說，大道罪徒太多了，多的地獄裝不下，煉獄裝不下，深淵也裝不下，所以，阿鼻無間惡修羅將荒古天地毀滅成了地獄，所以，上窮碧落下黃泉將荒古天地焚燒成了煉獄，所以血饕餮將荒古天地吞噬成了深淵。

三位幽主在荒古時代之所以重現天地，就是為了審判那些禍亂天地，道德淪喪，罪大惡極的大道罪徒！

念及此。

老乞丐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只覺后脊梁骨冰冷如針扎一樣，驚恐道：「老天爺啊！難倒大行癲僧說的是真的，三位幽主真是大道化身？」

「三位幽主在荒古時代大開殺戒，是為了屠滅大道的三千本源？」

「三千本源真是罪魁禍首？」

「等等！九天九幽在荒古之前的浩劫中隕落，荒古開啟之後，大道三千本源應運而生，這……該不會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