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弟可知利用輪迴轉世亦可以改變因果，甚至改變命運？」

莫問天的聲音傳來，古清風點點頭。

在他想來，利用輪迴轉世搶佔先機，本來就是改變因果命運。

不然的話，那些個大道高手，也不會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紛紛輪迴轉世。

比如輪迴轉世之後搶佔天命先機，看起來也算改變了因果命運。

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因果命運這玩意兒不是說能改變就能改變的。

輪迴轉世本身就是一種前因，縱然搶佔了先機，以後也會為此付出相應的後果。

因果是無盡的，有多少前因，就會有多少後果。

至於能夠真的改變命運。

恐怕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

「不。」莫問天又開口說道：「古老弟，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嗯？

古清風不解，問道：「怎麼？」

「莫某所說利用輪迴轉世改變因果，是創造一段新的因果！」莫問天凝視著古清風，一張似若刀削雕像般的臉龐上神情很是沉重，口吻也尤為嚴肅，道：「也可以說是自己給自己創造一段新的因果。」

「新的因果？」古清風眉頭微微蹙著，呢喃道：「自己給自己創造一段新的因果？」

說實話。

活到現在，他還是頭一回聽見這種說法。

什麼叫自己給自己創造新的因果？

因果這玩意兒還能自己給自己創造？

就算真的可以，因果也沒有所謂的新舊吧？

因果是循環的，又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哪來的新因果？

「這是一種古老的禁忌，名為種因！」

聽聞種因兩個字，古清風如遭雷擊，瞬間明白了莫問天的話。

他自己沒有種過因，但是被別人種過因。

比如他與雲霓裳之間三世因果。

一世紅袖，二世歐陽夜，三世雲霓裳。

在他少年時遇見的紅袖，恐怕就是雲霓裳在自己身上種的因。

還有他與殘陽無幽之間的三世因果。

一世風逐月，二世曼荼梵，三世殘陽無幽。

初次遇見的風逐月，恐怕就是殘陽無幽在自己身上種的因。

「有些大道高手會將自己種下的因果隱藏的很深很深……他們會以自己的一抹真我意識，孕化出所謂的化身，然後再讓化身輪迴轉世……從而孕化出新的本我意識，再讓本我意識輪迴轉世，從而孕化出自我意識……如此反覆輪迴轉世……」

「這樣以來，唯有他們的本尊知道自己隱藏的這段因果，但是他們孕化出來的自我意識，經過無數次輪迴轉世，根本不知自己只是他人的一抹自我化身。」

「有些大道高手覬覦原罪真主，早在荒古時代就以自己的一抹真我意識，孕化出本我化身，而後輪迴轉世，在孕化出自我化身，讓他們成為先天原罪之人。」

「讓他們自己去求索原罪，這樣以來便可以很好的隱藏自己本尊的身份。」

「將來如果他們需要的話，亦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孕化出來的自我化身融入自身，而你根本無法反抗，因為你只是他們的一抹自我化身，只是他種下的一段因果，僅此而已。」

聽著莫問天的話，古清風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他是如此。

任天行也不例外。

顯然，他們都是第一次聽見如此驚世駭俗又叫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事情。

是的。

頭皮發麻，也毛骨悚然，更細思極恐。

「這也是莫某一直求索因果的原因。」

古清風連忙追問道：「你懷疑自己是他人的自我化身？」

任天行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莫問天。

莫問天低著頭，飲了一杯酒，看了看古清風，又看了看莫問天，而後點點頭。

他這一點頭不要緊，著實把古清風與任天行嚇的不輕，二人對視一眼，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莫問天是他人的自我化身，那麼自己很可能也是他人的自我化身。

這種事情不可謂不可怕。

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活了一輩子，可能兩輩子，甚至三輩子到頭來只不過是他人的一抹自我化身，那該是何等悲催的一件事情。

這根本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而是為了他人而活，活的不是自己，只是別人的一段記憶，僅此而已。

這實在是……

先前莫問天提到因果的時候都有些惆悵，彷徨與茫然，古清風還有些無法理解。

現在他終於知道莫問天為何會惆悵，為何會彷徨，為何會茫然了。

換做是他，他也會彷徨茫然的。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古往今來那麼多高手明明知道求索因果是一條不歸路，偏偏還如此執著。

他們求索的不是因果，而是真我，真正的自己！

或許是看出了古清風與任天行二人心中的擔憂，莫問天笑著說道：「兩位兄弟無需想太多，這只是莫某的猜測而已，究竟是真是假，莫某不敢肯定，只是……有些懷疑罷了。」

「如果……」

任天行問道：「如果你真是他人的自我化身，當如何？」

古清風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覺得如果莫問天真是他人的自我化身，那麼求索因果還有什麼意義？

即便求到本我，乃至求到了真我之後，又能怎樣？

最後一旦融入本尊，這不等於葬送了自我嗎？

真是如此的話，那還求索什麼因果？求什麼本我？

「如果莫某真是他人的自我化身……」莫問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微微搖首，過了片刻之後，又睜開眼，說道：「我也不知該當如何……」

話鋒一轉，他那張仿若雕刻一般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笑意，道：「不過，有人曾經對莫某說可以斬因果。」

任天行說道：「斬斷與本尊的因果嗎？」

「是的。」

「因果……」古清風也問道：「可以斬斷嗎？」

莫問天笑著搖搖頭，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端著酒杯為古清風與任天行二人斟滿酒之後，又道：「我也曾問過亘古無名這個問題，你知她是如何回答我的嗎？」

「她對莫某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亘古浩劫天地衍，無盡輪迴今古現，前世今生因果見，誰命由誰需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