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命運雖說無人能夠真正說得清楚，不過，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兩者的存在，有一些大能還多次輪迴轉世試圖斬斷因果，儘管最後無一例外都迷失在苦海當中，至少可以證明因果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然。

原罪則就不同。

原罪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莫說那些普通人，就是那些求索原罪的原罪之人也不清楚，哪怕是古清風這麼一位被很多人視為命中注定原罪真主的存在也都不清楚原罪他娘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誇張嗎？

這看一點也不誇張。

莫看古清風在原罪這條路上越走越遠，看起來也是越陷越深，但同時，他也對原罪也越來越迷惑，每次有所感悟的時候，都會更加迷惑，感覺就像陷入一個無盡漩渦的謎團一樣，打開一個謎團外面還有十個百個千萬個謎團等著你。

不過。

原罪還不是最讓他感到迷惑的，最讓他迷惑的是虛妄兩個字。

何為虛妄。

起初古清風認為所謂的虛妄，意指虛假。

後來漸漸有所感悟，認為虛妄不是虛假，而是虛無。

再後來又有所悟，認為虛妄也不是虛無，究竟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倒是關於凡所有相皆為虛妄這句話。

以古清風的理解，琢磨著所有有相的事物，其實都不是真實的相，佛家講的無常根本，都是在變化中，就連思緒念頭也是一個接著一個，一剎那間也都會有無數的念頭在變化，看待事物的本質，才是實相，實相是空，但又不是什麼都沒有，空又在孕育有，所以才叫做真空妙有。

居住在寂滅骨玉裡面那位老和尚曾說過，看那看不見的事物，聽那聽不見的聲音，知那不知道的事情，才是真的！

所謂的真，可能是一種超脫。

超脫了也就求到了真。

沒有超脫之前，看到的，聽到的，知道的，所有的一切皆是虛妄。

讓古清風迷惑的是，因果也好，命運也罷，加上原罪，這他娘的跟虛妄兩個字怎麼會扯上關係。

還是說沒有超脫之前，因果是因果，命運是命運，原罪是原罪，超脫之後，所謂的虛妄也就不存在了，所謂的因果也不再是因果，命運也不再是命運，原罪也就不再是原罪了。

是這樣嗎？

古清風不知。

「大行。」

古清風望著浩瀚而又神秘的荒古黑洞，說道：「我怎麼越來越感覺這所有的一切都跟你們佛道有關？」

一聽這話，大行癲僧的臉色微微一變，沉聲說道：「我說古小子，你他娘的能不能別亂扣屎尿盆子。」

「這是亂扣嗎？據我所知，佛家講因果吧？因果與你們佛家有關吧？而且十有八九就是你們佛家搗鼓出來的玩意兒，佛家也講善惡吧？惡的根源不就是原罪嗎？這好像也是你們佛家搗鼓出來的吧？除此之外還有虛妄兩個字，凡所有相皆為虛妄，這可是你們佛家的名言，你敢說不是？」

「這……」

大行癲僧一陣語塞，張張嘴欲言又止，想反駁，卻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

就算他不想，卻也不得不承認古清風說的是事實。

「好吧，算你小子說對了，因果命運，還有原罪虛妄看起來都與我們佛家有關，其實……不瞞你小子，老子早就有這種感覺了，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尋找著，可惜什麼也沒有找到。」

說到這裡的時候，大行癲僧唉聲嘆口氣，道：「三千大道的老祖全部都在荒古時代歇菜了，我們佛家也不例外，問誰誰也不清楚，目前來看，只能儘快找到我師兄，他可能知道點什麼。」

「這我就納悶了，你師兄白眉聖僧又不是一直都在荒古黑洞，以前你們也在一起吧？我好像記得當年在世俗界仙道試圖抹殺我的時候，我還見過你師兄，那個時候你就沒有問問？」

「有些事情怎麼說呢，你小子不知道。」大行癲僧打開一壇美酒，仰頭灌了兩口，道：「我以前的確經常見到師兄，可問題是，那個時候我師兄前世的記憶跟我一樣多是模糊淡忘。」

「這麼說來現在你師兄前世的記憶覺醒了？」

「應該是的，我師兄來這荒古黑洞，一位守護我們禪宗遺迹，其二也是為了覺醒前世的記憶。」

「你自己為何不覺醒前世的記憶？」

大行癲僧白了古清風一眼，看古清風的眼神很嫌棄的樣子，就像看白痴一樣，說道：「你以為前世的記憶說覺醒就覺醒了？」

「不然呢？」

「這玩意兒得看命，有沒有那個機會，有沒有那個造化，而且……前世的記憶一旦覺醒，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甚至覺醒以後自己再也不是自己了，也就喪失了自我……」

「這話怎麼說？」

「有一句話你小子應該聽說過吧。」

「什麼話？」

「荒古浩劫天地衍，無盡輪迴轉世現，前世今生因果見，誰命由誰需看天。」

古清風點點頭，這句話他的確聽說過，而且還不止一次，這輩子遇見的幾個因果之人幾乎都對他說過這句話，君璇璣說過，雲霓裳也說過。

「這句話什麼意思，相信不用我說，你小子也知道，因果亂了，因果為何會亂，原罪自然是罪魁禍首，要想覺醒前世的記憶，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前世的自己，兩個自己，一個前世一個今生，只能擁有一個自我，換句話說要麼你的自我被前世的自我吞噬掉，要麼前世的自我把你的自我吞噬掉。」

「不能互相融合嗎？」

「很難，幾乎不可能，退一萬步說來說，就算互相融合了，最後也只能剩下一個自我，這個自我裡面又能擁有幾分屬於你自己的意識？」

「倒也是。」

「所以，我才說覺醒前世的記憶未必是一件好事，當然，話又說回來，如果前世的自己出現之後，必然會面臨二選一，誰也逃不掉。」

古清風好奇問道：「你見過自己的前世？」

「暫時還沒有。」

古清風哦了一聲，又問道：「大行，問你一件事兒，所有人都有前世嗎？」

「常理來說但凡是人皆有前世，不過你小子是個例外，也不屬於常理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