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跪在半截佛像前祈禱的曼荼梵，古清風安慰道：「你也別太傷心難過，傳說畢竟是傳說，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楚，儘管是我煉化了你的因果之花，但也只是煉化，煉化並不代表你的因果一定會嫁接在我的因果上。」

「如果傳說是真的，如果我的因果真的嫁接在你的因果上呢？又當如何？」

「反正你的因果本來就是原罪，即便嫁接在我的因果上，開啟的新因果無非也還是原罪而已，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當然，我並不是給自己找借口，只是勸你想開一點。」

「想開一點？你說的可真是輕巧啊，呵呵呵……」

曼荼梵連連失笑，笑的想失聲痛哭，道：「你知道我為了孕化因果之花，輪迴了多少次？轉世了多少次？經歷了多少次劫難，又承受了多少痛苦嗎？你不知道，你一點也不知道。」

「我孕化出因果之花，本來有希望葬掉因果的，也有希望改變自己的命運，只要改變命運，就有希望擺脫原罪，儘管……希望很渺茫，但至少，有希望，不是嗎？」

「可是你的出現，讓我僅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為什麼！」

「為什麼當年你要出現在小秘境，為什麼你要搶走我的因果之花，為什麼你要煉化我的因果之花！為什麼這個人偏偏是你！到底為什麼！」

曼荼梵心中有著無盡的為什麼，她跪在半截佛像前，神情看起來無比的失落，也無比的絕望，自言自語，呢喃道：「如果當年搶走煉化我因果之花的人不是你，而是別人的話，我或許能想開，也也不會這般失落，更不會這般絕望。」

「哪怕這個人是無道之人，哪怕這個人是與我一樣的原罪之人，甚至就算是被鎮壓在歸墟裡面的那些原罪化身，我都不會像現在這般失落絕望。」

「可偏偏這個人是你！」

「呵呵……」

古清風聽著曼荼梵的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道：「大妹子，你這話是不是有點誇張了，你是原罪之人，我也是原罪之人，而且咱們身上的原罪還是一脈相承，我承認我這個人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可再怎麼著也比歸墟那幾位主兒多少強點吧，身上的原罪也比他們輕點吧？」

「你的原罪比他們的輕點？呵呵呵呵……」

曼荼梵仿若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也不再跪拜祈禱，徹底放聲大笑起來。

笑罷之後，她那張妖艷的臉上，儘是無窮的憤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此時此刻的古清風早已灰飛煙滅，更是不知被曼荼梵抹殺了多少回。

「你敢當著本宮的面再說一遍嗎？」

古清風道：「難倒不是？」或許是有些心虛，古清風又加了一句，道：「至少，我不是原罪的化身，不是嗎？」

「你的確不是原罪的化身，可你點燃了原罪的業火！」曼荼梵沖著古清風，怒吼道：「正是因為你點燃了原罪的業火，導致沉睡的原罪開始蘇醒，你比那些原罪化身可怕一萬倍！如果這天地之間誰的原罪最深，那個人一定是你！是你！」

「我承認自己點燃了原罪業火。」古清風心下驚疑，道：「可是……沉睡的原罪怎麼就蘇醒了？這從何說起？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只是假裝不知道！」

「妹子，這你就誤會了，我是真不知道。」

「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你點燃原罪業火是事實，沉睡的原罪蘇醒也是事實，而且我還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正是因為你點燃原罪業火之後，沉睡的原罪才開始蘇醒，你敢說與你沒有關係？」

「原罪蘇醒……」古清風越聽越糊塗，問道：「這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能感覺得到，我當然知道，不但我能感覺得到，大家都能感覺得到。」

「大家？你說的大家是指誰？」

「還能是誰，當然是屬於無道時代的原罪之人！」

「所有屬於無道時代的原罪之人都能感覺得到，可為什麼唯獨我感覺不到？等等……」古清風仔細一想，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也能感覺得到原罪正在蘇醒，他本來以為是因為自己腐朽的肉身漸漸復甦的緣故，才慢慢感覺得到原罪正在蘇醒。

難倒說原罪蘇醒，與自己腐朽的肉身復甦沒有關聯，而是所有原罪之人都能感覺得到？

換言之，沉睡的原罪真的開始蘇醒了？

而且還是被自己一把原罪業火給焚醒了？

等等！

不對。

古清風又想了想，他很肯定，自己之所以感覺原罪漸漸蘇醒，是因為腐朽的肉身正在復甦，兩者根本不分彼此，早已互相融合，根本不是因為什麼沉睡的原罪蘇醒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可若是因為腐朽的肉身逐漸復甦，自己身上的原罪才漸漸蘇醒的話，那麼其他原罪之人為何會感覺到沉睡的原罪蘇醒了呢？這其中有什麼因果關係嘛？

就在古清風疑惑之時，曼荼梵走過來，盯著她，問道：「你老老實實告訴我！現在的你究竟是什麼存在？與原罪之間又到底是什麼關係？」

古清風搖搖頭，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了，不是不想，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更不知道自己與原罪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不是悟得了四大心境，可以看破芸芸眾生的一切真假，也可以洞悉天地大道的一切奧妙嗎？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裝糊塗！」

「妹子啊！」古清風欲哭無淚，道：「我跟你裝什麼糊塗，我是真不知道啊，你就別提什麼四大心境超脫一切了，提起這個老子就火大。」

古清風說這話並不誇張。

以前沒有領悟四大心境的時候，只要他願意的話，不管是芸芸眾生，還是這天地大道的奧妙，多多少少還能洞悉一點，可自從悟得四大心境之後，非但沒有像傳說中的那般看破芸芸眾生的一切真假，洞悉天地大道的一切奧妙，反而這芸芸眾生的真假，他是越看越糊塗，天地大道的奧妙，他是越來越看不透。

以前他號稱火眼金睛，芸芸眾生沒什麼能瞞得過他的法眼。

悟性也堪稱無雙，天地大道也沒什麼他領悟不了的。

自打點燃原罪業火，沉睡萬年，寂滅重生之後，古清風發現自己不僅眼神不好了，悟性也遲鈍了，腦子都不太靈光了。

本來他以為可能是肉身腐朽，精神虛弱的緣故，可後來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隨著腐朽的肉身漸漸復甦，這種情況非但沒有變好，反而變的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