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裡面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生機可言。
而且不管是天上的烏雲,還是漂浮在當空的山嶽,都在一點一滴消散著,包括霹靂下來的閃電似乎也都在潰散著。
漂浮的山嶽上也都是一片荒蕪的廢墟,儘管還有一些殘留的遺迹,但也多是遭到破壞,只剩下遺迹的輪廓。
古清風就這麼閑逛著,躍過一座座山嶽,一片片廢墟。
雖然說幻境裡面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什麼可看的,甭說什麼天材地寶,就是一根毛都沒有。
不過。
對於古清風來說,他是越逛內心的感受就越複雜。
本就對幻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要問這種似曾相識是什麼樣的感覺,古清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就是覺得似曾相識。
而且。
越逛,他就越好奇。
無道時代究竟他娘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端端的一個時代,為什麼如此神秘,又如此古怪,更是處處透著邪氣。
不是原罪就是詛咒。
不是他娘的命運就是他娘的因果。
不是他娘的浩劫,就是他娘的黑洞。
更加邪乎的是,現在連無道時代究竟是過去還是未來都不知道。
不是過去,難倒還能是未來不成?
如果無道時代真是未來的話,那麼虛妄之地又是怎麼回事,這幻境遺迹又是什麼?
這不都已經發生過了嗎?
怎麼可能是未來?
難倒虛妄之地還有幻境遺迹都只是一個夢不成?
別說。
這他娘的從一開始還真保不準就是一個夢魘。
不然的話,虛妄之地為何他娘的叫虛妄之地?幻境又為何叫幻境?為何這裡的一切都與精神有關?
不過。
話又說回來,如果無道時代真是未來的話,那為何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現在?
不懂。
想不明白。
也懶得想這麼操蛋的事情。
此時此刻。
他站在一座山嶽上,山上也是一片荒蕪的廢墟,唯一不同的是,廢墟之中還矗立著一尊巨大的石像,由於石像只剩下半截,而且也正在一點一滴潰散著,石像上的沙粒宛如塵埃般飄落,古清風也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石像。
看起來倒是像一座佛像。
就在他猜疑之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這裡以前是一座古剎。」
應聲出現的是一位扎著兩條馬尾,容貌天真無邪的少女。
正是先前那位自稱姑奶奶的少女。
「你以前來過?」
古清風看了她一言,問了一句。
「來過。」
「是嘛?」古清風有些懷疑,道:「這裡應該是無道時代的遺迹吧?」
「應該是吧。」
「應該?」
「大老爺你不也無法確定嗎?」
「如果這裡真是無道時代的遺迹,而你以前又來過,怎麼著,難不成你是從無道時代存活下來的人?」
「並不一定只有從無道時代存活下來的人才能來過這裡。」
古清風搖搖頭,有些聽不懂。
少女狡黠的笑道:「姑奶奶以前在夢裡來過,難倒不行嗎?」
「呵呵。」
古清風笑了笑,實在無法反駁。
他自己就經常墜入原罪夢魘之中,而且上次還在原罪夢魘中去過一個葬著三千大道的陵園的地方,少女同為原罪之人,若是在夢中來過這地方一點也不算稀奇。
少女走至那半截佛像的前面,抬頭望了一眼,而後跪下來,雙目微微閉上,雙手合十放在身前,像似在祈禱著什麼。
古清風問道:「你信佛?」
「不信。」
「既然不信為何要拜佛。」
「我雖不信佛,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佛有一顆敬畏之心。」
「若是不信佛,這敬畏之心又從何而來?」
「與生俱來。」
「倒是稀罕。」
「不止我,你也不例外,所有屬於無道時代的原罪之人都應該對佛有一顆敬畏之心。」
「怎麼講?」
「原罪源於因果,你我身為原罪之人,難倒不應對佛有一顆敬畏之心嗎?」
「即便原罪源於因果,這又與佛有什麼關係?」
少女問:「何為佛?」
古清風答:「佛本是道。」
「何為道?」
「道亦天地。」
少女再問:「何為天地?」
古清風再答:「天地亦自然。」
「何為自然。」
「自然亦因果。」
「何為因果?」
當少女問出何為因果的時候,古清風沒有及時回答,而是過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因果亦命運。」
「何為命運?」
「命運亦原罪。」
少女感嘆道:「所謂的原罪之人,不過都是因果命運錯誤的可憐人而已,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古清風點點頭,內心頗為認同,時至今日,以他對原罪對因果對命運的了解,也覺得所謂的原罪,不過都是因果命運錯誤的可憐人。
「道也好,佛也罷,天地也好,自然也罷,因果也好,命運也罷,我們都應該有一顆敬畏之心。」
古清風聳聳肩,不置可否。
少女站起身,凝視著古清風,問道:「你在笑我?」
「爺我的樣子看起來像似在笑你嗎?」
「你就是在笑姑奶奶我。」
「我沒有。」
「你就有。」
瞧著少女,古清風道:「你看起來像似故意找爺的茬啊,怎麼著?想比劃比劃?」
「呵呵。」
少女笑而不語,只是上下打量著古清風,說道:「你的存在……很是與眾不同。」
「怎麼個意思?爺我怎麼就與眾不同了?」
少女盯著古清風,道:「你是原罪之人,而且我能感覺得到,你的原罪與我的原罪都不是純粹的原罪,而是屬於同一種原罪,或許應該說屬於同一個人的原罪。」
「你能感覺到?」
「難倒你感覺不到?」
古清風搖搖頭,他還真感覺不到。
「不可能,我們的原罪皆來自一個人,彼此之間都能感覺到,我既然能感覺得到你,你也必然能夠感覺得到我。」
古清風皺著眉頭,揉著下巴,不由陷入沉思當中。
上次他聽白愁說過,原罪之人都能彼此感覺到,尤其是屬於無道尊上的原罪,感覺就如同血脈相連,心靈感應一樣。
可奇怪的是,古清風自己什麼也感覺不到。
白愁可以感覺得到他,他卻感覺不到白愁。
現在又是如此,這少女能夠感覺得到他身上的原罪,可古清風卻感覺不到少女身上的原罪。
甭說什麼血脈相連,什麼心靈感應,連個毛也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