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心頭一怔，再也不敢說什麼，因為這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來自體內血煞龍象的敬畏，不止是他，大殿之內所有赤霄人都感受到了血煞龍象的敬畏，這種敬畏仿若與生俱來，更是根深蒂固，讓他們的心神，乃至靈魂都有些顫抖，也都不敢繼續坐著，紛紛站了起來。

「外人不相信也就罷了，你們都是當年赤霄宗的老夥計，應該很清楚血煞龍象是什麼樣的存在，你們不相信我，難倒也不相信自己體內的血煞龍象？」

在場的赤霄人不是不相信血煞龍象，正因為相信，所以才對古清風恭敬有加。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普天之下，能夠讓血煞龍象敬畏的唯有君王。

但是。

他們實在不知道，古清風到底是融合了君王的一抹殘識，還是說真的就是君王。

古清風神情平淡，言語之間也頗為冷漠，繼續說道：「在大西北的時候，我也對他們說過自己的身份，可他們不相信，爺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得不謊稱融合了一抹自己的殘識，但也只是一抹殘識而已，一抹殘識能幹什麼？什麼也幹不了。」

「更何況，你們也不想想，我若是真的融合了自己的一抹殘識，幹嘛還出來冒充我自己，圖什麼？吃香的喝辣的？騙點法寶？若真是如此的話，我直接告訴你們我融合過古天狼的殘識，怎麼著也算自己的傳人，憑藉當年咱們的交情，你們應該不會虧待我這個傳人吧？」

「要說起來，你們這些人，大大小小的場面什麼沒有見過，怎麼在這件事兒上就這麼糾結呢？再則說了，你們真以為爺閑的蛋疼，沒事兒干？從大西北大老遠的跑到煙羅專門騙你們？我他娘的整天喝著小酒兒，聽著小曲兒豈不是快哉？冒充就冒充吧，幹嘛還費勁兒替你們折騰赤字頭這點破事兒，爺有毛病啊？」

古清風的話令在場所有赤霄人都有些動容。

他們仔細一想，的確是這麼個理兒。

這些年，他們遇到過的冒充君王的騙子著實不少，而但凡冒充君王的騙子，大部分都是想在赤字頭騙點好東西，就算有些騙子不為騙點東西，也多半是神秘詭異，很少露面，神龍見首不見尾。

從來沒有哪一個騙子，會出手教訓投靠仙朝的赤霄人，更沒有哪一個騙子為了赤字頭而大動干戈公然與仙朝為敵，因為這麼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非但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會遭來殺身之禍。

難倒眼前這人真的是君王？

誰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是的。

不敢。

畢竟事關君王的身份，誰敢亂認？萬一是個假的，怎麼辦？

他們不怕被騙點錢財。

更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唯一怕的是認了一個假的，那就太對不住真正的君王了。

「行了，都坐吧，爺今兒個過來，並不是來證明自個兒的身份的，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對我來說都不打緊，知道你們都活著，而且還都活的好好的，爺我也就放心了。」

古清風站起身，說道：「關於周泰和的事兒，你們也無需擔心，爺我既然來了，怎麼著也得把這事兒給辦了，其他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以後呢，你們也甭瞎折騰了，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子孫後代也都成群結隊的，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安安穩穩的過點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酒呢，也喝的差不多了，爺我去一趟皇陵還有點事兒，你們自己先喝著吧。」

古清風要走。

倒不是心情受到了影響，而是真的有事兒，就在剛才，他感受到唐老怪那廝傳來的信兒，而且千叮萬囑讓他儘快去一趟皇陵。

只是正當他欲要離開的時候，噗通一下，玉衡當場跪在了地上，緊接著風絮、洪老爺子等所有赤霄人也都跪在地上，而昊陽、流月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他們也都不敢怠慢，跟著跪了下來。

「閣下，請原諒我等的無禮，並非我等不相信，而是事關君王之名，我等實在不敢亂認，事後倘若證明您真是君王，老朽定然以死賠罪！」

說罷，玉衡起先跪拜磕頭，以此證明。

而後，風絮等所有赤霄人也都異口同聲，倘若得知古清風真是君王，他們也都願以死賠罪，且也都是跪拜磕頭，以此證言。

「證明？拿什麼證明？」古清風搖搖頭，淡漠道：「爺我自己都沒有法子證明自己就是自己，你們又能怎麼證明？」

「老朽等人或許無法證明您的身份，但佛老爺可以！」

「董老虎？」

古清風眉頭一挑，問道：「董老虎那廝那麼貪財，你給他一件寶貝，他他娘的或許能認出真假，指望他證明老子的身份？還不如指望一個瞎子呢！況且，煙羅不就有一個傢伙冒充老子嗎？而且聽說隔三差五董老虎還能見到他？他他娘的若是能分辨真假，煙羅那位冒充老子的主兒，還能逍遙法外？」

「佛老爺說過煙羅那位君王是假的！」

「廢話！那還用他說？」古清風笑罵道：「老子當然知道他是假的！」

想起煙羅那位冒充自己的主兒，古清風又問道：「董老虎知道那廝是假的，可是知道那人的身份是誰？」

「這個，佛老爺沒有說過，佛老爺只說那是一個假的君王。」

「董老虎可是知道那人男是女？」

「這個……不知。」

玉衡搖搖頭。

「連他娘男女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那廝是假的？而且，既然都已經知道是假的，董老虎怎麼還任由那廝假冒老子？」

「佛爺只對我等說是一個假君王，而且還交代老朽等人不要過問此事。」

「這事兒聽著有點稀罕啊，知道是假的，而且還不讓你們過問。」古清風揉著下巴，仔細琢磨了琢磨，愈發覺得事有蹊蹺，呢喃道：「看樣子董老虎是默許了那廝的存在啊，難倒真是她？」

「不管如何，請閣下耐心等待幾日，待佛老爺回來，若是證明您真是君王，我等……我等定然以死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