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無盡的混沌。

古清風的意識漸漸從混沌中蘇醒過來，一片空白。

沒有任何念頭，也沒有任何想法，更沒有任何思緒，幾乎什麼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空白的意識開始出現少許思緒，少許念頭，少許想法。

我是誰？

我來自哪裡？

我又要去那裡？

不知。

古清風就這麼思考著，又不知過了多久，空白的意識開始出現零星記憶，漸漸的，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記起了全部的記憶。

我是古清風。

我融合了原罪之血。

也被天地審判了……

這是我的意識。

對。

剛剛蘇醒的意識……

念及此。

古清風有些慌亂的思緒漸漸安定下來，他仔細感受著周邊的一切，似若一片混沌，亦不知是什麼地方，就在他疑惑之時，一道聲音莫名其妙的傳來。

「代表生死的寂滅意識。」

「代表自我的大自在心境。」

「代表死亡的阿鼻無間惡修羅靈魂。」

「代表重生的涅槃之軀。」

「怪不得你面對天地的神聖審判一點也不畏懼，擁有這般生死之最的造化，雖然沒有徹底的超脫生死，卻也相差無幾，莫說現在的天地虛弱不堪，縱然全盛的天地，想要將你審判的灰飛煙滅，怕也很難很難……」

誰？

現在的古清風只是一抹意識，一抹寂滅意識，而且並未徹底蘇醒，還處於一種混沌狀態之中。

他很疑惑，不知是誰竟然能出現在自己的混沌意識之中，而且看樣子還對自己極其了解。

「怪不得它會選擇你……你的造化當真是很……很特別……很特別……」

「什麼人？」

古清風問了一句，緊接著他仿若在自己的混沌意識中感受到一個人。

那是一個穿著暗紅色盛裝的女人。

女人很高貴也很妖艷，在混沌之中出現，就像一朵黑暗中盛開的妖艷玫瑰一樣。

等等。

這人怎麼這麼熟悉。

嗯？

古清風頓時想起一個人來，殘陽無幽。

先前在殘陽秘境的時候，他祭出意識探查過，殘陽無幽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生機，就那麼漂浮在裡面，只是，此刻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古清風又發現此刻的殘陽無幽並不是人，只是一抹殘識。

「你是殘陽無幽？」

「是我……」

「你的殘識為何會出現在我的混沌意識之中。」

「我迷失了，所以讓自己沉睡了……只留下一抹殘識融入了原罪之血，想見見你，也有些話想對你說。」

若說想見的話，古清風也正想見見殘陽無幽，因為他也有很多話要說，問道：「你是如何令我與原罪之血扯上關係的？」

這是古清風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很確定自己是血肉之軀，至少以前是。

既然是血肉之軀，那就不可能是原罪之血孕化出來的。

可是，古清風又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屬於原罪之血。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奧妙。

直至現在也想不明白。

「不，不是我。」殘陽無幽搖搖頭，道：「是原罪之血，是它。」

「什麼意思？」

「你為何屬於原罪之血，莫說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殘陽無幽嘆息一聲，道：「當年我得到原罪之血，本意只是想將其封印起來，但是後來我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原罪之血，它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將你們孕化出來，我與桃花發現的時候立即制止，奈何根本無用。」

「我們制止不了原罪之血，所以只能抹殺你們這些被孕化出來的原罪之人，只是越殺，我與桃花就越迷茫，殺著殺著就迷失了自我……」

古清風還記得君璇璣說過殘陽無幽想結束一切，利用原罪之血孕化出了像自己一樣的原罪之人。

現在殘陽無幽卻又說不是她，而是原罪之血自己動的手腳。

古清風不知該相信君璇璣還是該相信殘陽無幽。

當他詢問時，殘陽無幽回應道：「君璇璣迷失了……」

「可你也迷失了……」

「所以，在迷失之前，我留下了這一抹還算清晰的殘識。」

這個理由倒是能說得過去。

至少，古清風找不到什麼疑點。

「如果我的存在是原罪之血自己動的手腳，那它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

「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能為我解答這個問題的答案。」頓了頓，殘陽無幽又說道：「或許是命運選擇了你，也或許是因果選擇了你，更或許是它選擇了你，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想要解答這個問題，除了你之外，恐怕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

古清風無語，沉默片刻，又問道：「你是無道時代的人？」

「不，我不是，我只是屬於那個時代……確切的說，我的因果是從那個時代開始的……我想要結束這一段因果……」

「為什麼要結束。」

「起初的時候，我和很多人一樣，求索自己的因果……因為傳說之中，只有斬斷自己的因果，方能問鼎成神，所以，為了那個所謂的成神之夢，我便開始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因果是斬不斷的……只會越斬越亂……直至迷失……陷入苦海……那是沒有彼岸的苦海……」

又一個迷失在因果苦海的人。

雲霓裳迷失了。

風逐月迷失了。

君璇璣迷失了。

現在殘陽無幽也迷失了……

而且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求索因果，求索一個屬於無道時代的因果。

「你是從哪得到原罪之血的？」

「無道山。」

聽聞無道山，古清風心頭一動，追問道：「你去過無道山？」

「無道山在很久很久以前，出現過一次……但是又潰散了……化作了碎片……很多碎片……」

碎片？

古清風不由想起以前從雲霓裳洞府裡面找到的碎片，那玩意兒好像就是屬於無道時代的碎片，難不成就是殘陽無幽口中所謂無道山的碎片？

「你留下一抹殘識在這裡等我，只為見見我？」

「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幫我結束這一切。」

「怎麼結束？殺了你？」

「如果死可以結束的話，我也不會迷失……」

「你們都不知道該怎麼結束，我恐怕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如果這天地之間有誰能夠結束這一切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你。」

「為什麼？」

「因為你融合了原罪之血，不管是命運選擇了你，還是因果選擇了你，還是原罪之血選擇了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融合了原罪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