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前世的債，今世還。

說實話，古清風對於這句老話並不認同。

在他想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兩者之間不應有任何瓜葛，也不應有任何牽連。

他的確是這麼認為。

但也只是他這麼認為而已。

事實上，前世因，今世果。

前世種下什麼因，註定今世得到什麼果，善因便有善果，惡因亦有惡果。

什麼是因果。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

你認同也好，不認同也罷，因果就在那裡，註定不會改變。

因果報應亦如此。

出來混遲早要還，你逃得了前世，逃不過今生，逃得了今生，也逃不了來世。

誰也不例外。

人是，妖魔鬼怪是，仙魔佛神皆逃不過因果。

古清風望著衍變衍化擁有無窮生命生機的太極石頭，其內屬於他的一滴血和屬於雲霓裳的一滴血亦如陰陽般交織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古清風試著祭出神識探查，卻是什麼也探查不出來。

那兩滴交融的鮮血仿若一道封印般將他的神識隔離在外。

這是血印。

唯有施展之人的鮮血方能打開，古清風沉吟片刻，而後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

鮮血融入太極晶石之後，裡面的屬於他和雲霓裳的鮮血頓時沸騰起來，轉瞬之間便將太極晶石染的血紅，變成了一顆血晶。

古清風察覺到了什麼，第一時間祭出神識，探查而去。

果不其然，封印已然打開，他的神識在裡面探查到一抹很虛弱的精神意志，更像一抹殘識。

這一抹殘識一直在沉睡，當古清風的鮮血滴入之後，殘識漸漸蘇醒過來。

古清風仔細探查著，感應著，覺得這一抹殘識很是熟悉。

猛然，他想到了一個人，雲霓裳。

難道是雲霓裳的一抹殘識？

「雲霓裳？」

古清風輕聲呼喚。

沒有人回應他。

繼續呼喚，依舊無人回應。

而那一道似乎很虛弱，虛弱的仿若隨時都會潰散一樣，哪怕太極石頭蘊含無盡生命生機也改變不了什麼。

當他再次呼喚的時候，那一道殘識終於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我……也終於等到了你……」

聽聞聲音，古清風內心一怔，連忙問道：「你是雲霓裳？」

「是我……」

「果然是你！你剛才說什麼？在等我？等我做什麼！」

「等你做什麼？」雲霓裳的聲音和她的殘識一樣虛弱至極，每說一個字都仿若用盡全身力氣，道：「我也不知道等你是為了什麼，我忘了……真的忘記了……」

忘了？

現在一聽到這兩個字，古清風就頭疼，甚至對這兩個字都有了陰影。

君璇璣迷失了。

難不成雲霓裳也迷失了？

詢問之下，雲霓裳回應道：「迷失？我曾經也以為自己迷失了……後來我才知道我並沒有迷失……我一直在等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等你是為了什麼……不知是忘記了，還是真的不知道……」

「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因果？」

「什麼因果？呵，相信我……我比你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連我們之間什麼因果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很想知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為此我付出了很多，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了……可笑的是到頭來依舊不知道你我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因果……」

古清風不懂，也聽的不是太明白，問道：「冰玄派的冰玄之心，雲霞派的炎陽之心，是不是你為求索因果弄出來的？」

「是我……也不是我……」

古清風疑惑問道：「什麼意思？」

「一切都是註定的，冥冥之中早已註定……因果根本無需求索……它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著因果……」

不知是雲霓裳的話太深奧，還是怎的，古清風根本聽不明白，他只能把心中的諸多疑惑問出來，道：「如果你沒有迷失的話，為什麼要葬掉自己的靈魂……」

歐陽夜並非雲霓裳的輪迴轉世。

也不是奪舍重生。

更不是一種血脈傳承。

而是一種血祭。

這玩意兒是一種極其古老的禁忌，而且還是一種可怕的自我詛咒，名為『葬魂禁咒』

一旦血祭，葬身靈魂，忘掉自我。

這種手段之所以被稱為禁咒，因為曾經有人試圖利用這種手段逃避命運的仲裁，也有人試圖利用這種手段逃避因果的報應。

究竟能否逃避命運的仲裁，能不能逃避因果的報應，誰也不知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旦施展這種手段，必將遭到詛咒，是來自命運的詛咒，也是來自因果的詛咒。

詛咒是極其可怕的，尤其是扯到命運因果的詛咒，其可怕程度簡直無法想像。

古清風想不明白，既然雲霓裳沒有迷失，為何會動用葬魂這種可怕的禁咒？她在逃避什麼？是因果嗎？逃避自己與她之間的因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古清風就更不懂了，自己和雲霓裳之間到底是什麼因果，讓她不惜動用血祭葬魂，哪怕被因果詛咒，也要逃避因果？

「我血祭葬魂的原因是不想面對我們之間的因果……」

「為什麼？」

「因為……很可怕……」

「可怕？」古清風更加不懂，問道：「你不是說不知道我們之間什麼因果嗎？既然不知道，為何又說很可怕？」

說罷，古清風像似意識到了什麼，問道：「難道是因為所謂的因果黑洞？」

「因果黑洞？沒有什麼可怕的……」

「既然不是因果黑洞，又是什麼？」

「神秘時代……無道傳說……」

神秘時代？

無道傳說？

古清風知道所謂的神秘時代指的天地之間神秘未知的一個時代。

也知道所謂的無道傳說指的是神秘時代那一位問鼎真神的無道尊上。

只是他不懂，這些事情和神秘時代的無道傳說有什麼關聯？

「那幅畫……我曾……曾令人交給你一幅畫……」

雲霓裳的聲音傳來，古清風心頭一怔，立時想到當時在冰玄派的時候，冰玄老祖的確給過自己一幅畫，好像叫『寂滅忘我圖』。

「畫怎麼了？」

「畫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的東西……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