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站在一旁，不好說話，劉躍武卻絲毫不客氣，對著劉英，一點一點，把夏明找小姐三飛的細節，說得淋漓盡致。

尤其在某些關鍵地方，故意添油加醋，把夏明無恥猥瑣的形象，勾勒得入木三分，只是礙於有不少純潔的學生聽，細節一帶而過，

但是，他這樣紅口白牙地一污衊，夏明在學校之中的名聲，已經爛得不能再爛，別說泡妞，只怕找老婆都很難。

一幫學生的嘴巴都張成了O形，小劉老師一張粉臉羞得快要滴出血來，又不敢打斷他的話，只是獃獃站在原地。

夏明被折騰得昏昏沉沉，就好像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此刻終於漸漸醒轉，劉躍武的每一句話，都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中，急怒攻心，不由得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沒有想到，我們學校裡面居然有這樣的禽獸老師，天啊，跟電視裡面一模一樣，難怪每次夏老師看我們班女生的眼神，都那麼嚇人呢。」

「衣冠禽獸啊，要我說呢，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老師，什麼人品啊。」

「任何一個職業，都有壞人啊，警察叔叔還有壞人呢，這個傢伙，聽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

學生圍著夏明，竊竊私語，小劉老師又是惶恐，又是害羞，終於鼓起勇氣，上前一步：「你.......你能不能放了夏老師再說，其他的事情，咱們好好商量好不好，這麼多的學生圍著，影響.......很不好。」

小劉老師的聲音，細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不知道怎麼的，看著馬球發亮的眼睛，她有些心慌，不敢去看，但是更加不敢和口沫飛濺的劉躍武爭辯，只得軟語央求馬球。

小劉老師的聲音太小，周圍吵得跟煮沸的開水似的，說到最後，她的聲音，甚至自己都聽不見了，心中又急又慌，暗恨自己沒用，險些連眼淚都掉了出來，只是可憐巴巴地看著馬球。

小劉老師聲音雖然微小，對於馬球來說，卻好像劈頭打了一個焦雷，心中無比陶醉：「特么的，小劉老師和我說話了，看看她的眼睛，這麼盯著我，她在看我，她再看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好像一道幸福的閃電，劈中了馬球，這貨渾身每個毛孔，都在顫悸，幸福得滿臉紅光：「總教官說得對，永遠都別放棄自己，要是老子死在南越，還怎麼見到小劉老師？」

頃刻之間，馬球陷入了短暫的眩暈之中，小劉老師到底說什麼，他卻沒有聽出來。

劉英看著馬球獃獃地看著自己，心更慌了，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遠處有警笛長鳴，向這邊沖了過來，她心中頓時一抖，知道有人報警了。

不知道怎麼的，劉英對這兩個「學生家長」，突然充滿了同情之意。

他們不會知道，夏明的背景很可怕，在這樣的縣份城市，毆打辱罵了副縣長的公子，對草根百姓來說，一不小心，這一場事故就會鬧成一場滅頂之災。

「你們快走吧，警察來了。」

或許是因為憐憫，或許是同在社會最底層，對同類的同情，不知道怎麼的，劉英嘴巴中迸出這麼一句話，隨即低下了頭，一抹鮮紅的顏色，從她的臉頰上蔓延到耳朵根。

馬球一愣，抬頭一望，就看見一輛警車風馳電掣地出現在學校大門口，四個警察迅速下車，向這邊沖了過來，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幾個學校保安。

劉躍武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不過對於剛剛從硝煙密布之中的戰場走下來的軍人而言，這些警察的威脅，甚至不如拿著玩具槍的小孩。

馬球依然樂淘淘地看著小劉老師絕美的臉蛋發愣，劉躍武卻雙手叉腰，微微冷笑，巋然不動。

「怎麼回事？把手舉起來，雙手抱頭，給我蹲下去。」

四個警察分開人群，幾乎在同一時間，便鎖定了馬球和劉躍武，其中一個警察大聲吆喝，餘光掃了一眼躺在地下，認出了被揍得爹娘都難以分辨的夏明，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作為夏副縣長的大公子，居然在自己的轄區，被打成這個樣子，警察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己回到局裡面，局長的口水，恐怕都能噴到自己的臉上來。

一見警察來了，學生和圍觀的路人都一鬨而散，不少膽子大的，依然在遠處偷偷看。

劉躍武的唇邊，露出一絲不可覺察到笑意，要是以前當小混混的時候，警察就是活祖宗，遇到這樣的情況，誰不跑誰是孫子。

可是，自從參軍以後，立下赫赫戰功，劉躍武和馬球，此刻已經是國安麾下最秘密的特種部隊天神部中的一員，軍銜中尉，就憑這幾個小小警察，還不夠看。

看著劉躍武巋然不動，馬球裝傻充愣，四個警察明顯地緊張起來，全部掏出手槍，指著劉躍武和馬球。

「不許動........」

「不許動，雙手抱頭，給我蹲下去。」

........

一聲聲暴喝，劉躍武卻眉頭都不皺一下。

倒是馬球看著小劉老師嚇得蒼白的臉色，咧嘴一笑，慢慢轉過身來，懶洋洋地說：「鬼叫什麼？國家給你們執法的權利，允許你們配槍，你們就是這樣嚇唬老百姓的嗎？警官證呢？怎麼不亮出來？」

四個警察都愣住了，看過無法無天的，沒有見過這麼膽大包天的。

四把手槍指著，已經足足讓普通人嚇得魂飛魄散，可是眼前這個五短身材的傢伙，居然好整以暇地訓斥自己，真特么以為自己是警隊教練啊？

不過，馬球既然提了出來，為首的警隊隊長也只好將證件取了出來，別在前胸，淡淡地說：「看好了，這是我的證件，有人報警，說你們在一中門口毆打現職教師，擾亂正常的教學教育秩序，現在請你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馬球和劉躍武相互看了一眼，劉躍武乾脆地伸出手來：「行，沒問題，不過我警告你，這事和我兄弟可沒有關係，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抓我一人就可以。」

劉躍武說完，向馬球使了個眼色，下巴微不可查地朝小劉老師點了一點，馬球知道憑劉躍武的身份，警察奈何不了他，當下點了點頭。

兩人的這一番小動作，卻瞞不了警隊隊長，那人哼了一聲：「有沒有事情，輪不到你來說，給我帶走。」

他見劉躍武和馬球態度軟了下來，口氣又嚴厲起來，劉躍武嘿嘿一笑，大馬金刀地站在原地：「這麼說，你非要逼我揍你們不可了？」

他的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暴戾鐵血的氣息，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兇殘和冷漠，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好像一頭張牙舞爪的吊睛白額虎。

警察對危險的來臨，總是比其他人更為敏感，隊長只覺得頭皮一麻，脊梁骨一股涼氣，寒颼颼地竄了上來，額頭上頓時滲出一股冷汗，下意識地連退三四步，手槍已經開了保險，指著馬球和劉躍武大厲聲喝道：「你想幹什麼，再動我開槍了。」

劉躍武一咧嘴，笑了，戲謔地看著隊長：「怕了吧，你放心，襲警可是大罪，我不會打你的，我這個兄弟有事情要辦，我陪你們玩玩就好了，你抓我回去，我保證你能交差就是。」

「夏老師，您全家多福多壽多富貴，我給你磕頭了，唉，可憐我女兒死得早，沒有享你的福啊........」

隊長稍一猶豫，就見一個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老婦人衝進了人群，看著夏明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老婦人哈哈狂笑，雙膝跪倒，對著夏明連連磕頭，場子之中，頓時一片大亂。

「唉，真可憐，女兒死了，母親也瘋了，真作孽啊。」

「今天才聽說夏老師居然去萬花樓KTV找小姐，嘖嘖，聽說還三飛呢，如果這事不假，那一個月前的那件事，說不定也是真的，禽獸啊。」

「噓，別亂說話.......」

.........

看著老婦人在夏明面前下跪，遠遠看熱鬧的群眾，頓時竊竊私語，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以馬球和劉躍武的聽力，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兩人都同時臉色一變，敏銳地意識到這其中，一定有事情。

涼風吹來，夏明渾身一個機靈，昏昏沉沉的腦袋有些清醒，一眼便看見了老婦人在他的面前下跪，咚咚磕頭，頓時一張臉變了顏色，滿臉都是恐懼厭惡之色：「滾開啊，你女兒死了，關我什麼事，走啊.......」

警察隊長讓三個警察，轟走了下跪磕頭的老婦人，老婦人瘋瘋癲癲，又哭又笑，嘴中嚎叫著：「夏老師，你全家多福多壽多富貴，我女兒死得慘哪，夏老師，我女兒沒有享你的福啊.......」

看到這樣的情景，馬球和劉躍武的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馬球哼了一聲，搖擺了一下脖子，只聽得脖頸骨頭咔咔作響，他抹了一把剃得溜光的頭皮，痛快地伸出手：「老劉，我和你去，咱們也見識見識警局是什麼龍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