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下去安定村民去了,原地只留下了慕容玄和寧玉槿兩個不會武功的人,還有兩個負責護衛他們安全的影衛。
寧玉槿不時地朝他們來的方向張望了一下,見並沒有後續部隊跟進,雙眉壓目,眸光一凜,有些凝重地問:「運送藥材的還沒來嗎?」
慕容玄回答說:「軍隊稍後就能到,不過運送食物和藥材的估計還要更晚一點。」
寧玉槿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來:「是我太操之過急了。」
畢竟是大批量的東西,光是徵集起來就要一段時間,還得從盛京送過來,哪能那麼快就送到?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影衛們辦事效率太高,現在村民們大多數已經被定住了。
至少目前,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寧玉槿無形中鬆了口氣,一抬眼見慕容玄一直盯著她捉的那個黑衣人看,乾脆地走過去說:「我剛抓的活口,慕容先生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好了。我想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說到最後,語氣莫名地有些森森,慕容玄看著那黑衣人渾身一抖,好似有些害怕的樣子,頓時間還對寧玉槿的手段有些好奇了。
「你抓的?」
他還以為是他們爺抓住的,她只是負責看著看管。著實沒想到,她也能幹得這麼漂亮。
而且說實話,在路上的時候長風已經將事情的基本經過給他說了個大概,當時只道他們爺出手傷了所有的黑衣人,結果那些黑衣人全部咬破毒囊自盡了,據說中的毒還是什麼寒焰。
他當時就急了,匆忙趕過來。沒想到上天待他不薄,還能遇見一個活口。
寧玉槿晃了晃腦袋,斜眼瞥著他:「怎麼?不相信?」
慕容玄鼻子一動,聞著空氣中若有若無飄散的一股幽香,頓時笑了:「寧三小姐出馬,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做的。不過,你就不怕他自殺?」
這些死士,被抓住以後基本問不出來什麼了。
因為上一刻他們可能還活著,抓住以後就是個死人了。
說起這個,寧玉槿頓時得瑟起來:「有我在,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沒辦法動彈,連咬舌自盡都不可能。」
不僅讓他生不能死不能,而且在經歷過她一大堆道具和無數個冷笑話的輪番轟炸之後,現在這黑衣人心如死灰、一心求死,滿腦子只求下輩子再不為人。
然而就是這種要求也達不到,因為寧玉槿指著另一堆東西對他說:「只要你別死的太快,我想我應該能把你救回來的。」
所以說,遇見一個能用藥且能用毒的人,那簡直就是人生之中最悲哀的事,沒有之一。
慕容玄看見寧玉槿自信篤篤的樣子,立馬揚眼看她:「看樣子,三小姐已經審問過他咯?」
寧玉槿點頭說:「大概地問了些問題,基本和我猜測的差不多。」
「他們在研究一種毒藥,叫『碧落黃泉』,放在火上燃燒成煙,煙霧有劇毒,能讓人產生幻覺,受人控制。如果濃度過高,則會像下面那樣,使大家產生好鬥情緒,互相傷害。」
「他們之前只是小範圍地實驗,並且選擇一些比較偏遠的地方下手,所以一直沒讓人發現。像這麼大規模的實驗,還是頭一次。我估摸著,他們應該是在測試毒煙的控制範圍和控制力度了,準備大範圍地使用了。」
這種毒煙若真的大規模使用,估計大鄴又要面臨一輪大的災難,慕容玄語氣一沉,臉上一絲笑意全無:「問出何人是幕後主使了嗎?」
寧玉槿搖了搖頭:「他們也是被人操縱的,體內都被種下寒焰劇毒,在整個計劃之中只負責執行。跟他們交接的只是他們的頭,再上面的是誰,他們根本就不清楚。」
「寒焰……」一提起這個,慕容玄就眯起了眼。
這個詞對他的意義,可太非比尋常了。
而且,在大鄴首都附近出現了這種東齊特有的劇毒,其中意味,不能不讓人深思。
寧玉槿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應該是本國人。」
因為挾持她的那人叫墨敬驍的時候,脫口的就是大鄴定王。
其實本國和其他國對對方的叫法是不一樣的,像本國國民就會稱自己為大鄴,叫齊國為東齊。
而反之,東齊國內也稱自己為大齊,稱大鄴為南鄴。
所以寧玉槿幾乎可以肯定,這些黑衣人死士是大鄴的人。
本國的人,中了東齊的毒。
寧玉槿和慕容玄對視了一眼,沒在說話了。
因為怕自己問漏了些什麼,所以最後寧玉槿讓慕容玄又問那人了一遍。
慕容玄果然才是資深逼問專家,一問接一問,隨時丟陷阱,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套進去。
可惜問的問題再專業,也比不過人一問三不知。
最怕的是什麼?
不怕他知道不說,而是怕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是想說都說不出來。
不過不知道也沒關係,以慕容玄那雙善於發現的眼睛來說,也許你不用說什麼,他就能從你的身體、你的肢體語言,看出太多東西。
讓一影衛把那黑衣人帶走,他和寧玉槿說:「他說話是盛京口音,發音有些怪,應該是長期不怎麼說話造成的。身體肌肉有些地方不協調,應該是經過一段時間不正規的強化訓練。我剛問他隸屬於哪個組織的時候,他說了兩個字『棄子』,我想我大概知道這些黑衣人是從哪裡來的了。」
這都能看出來?
寧玉槿不得不說一句,不愧是從披風打結方法和結印都能看出端倪來的慕容先生啊!
「那到底是哪裡來的?是東齊還是大鄴?」
「原本是隸屬大鄴的,不過因為他們不合格被淘汰出來了,成了『棄子』,又被人再利用。至於利用他們的人,是東齊還是大鄴的,還很難說。」
寧玉槿沒弄懂:「什麼叫原本是隸屬大鄴的?」
「天璣閣。」
慕容玄說完,見寧玉槿沒什麼反應,笑了下,用唇形沖她說了兩個字。
寧玉槿頓時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