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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家都是穿來的 - 第535章 精彩到能當說書先生的原型字體大小: A+
     

    碼頭這裡,好些人。

    連隊伍都不一樣,會分很多伙。

    有核對糧食、負責接收糧隊的幾位戶部管事。

    有督船和指導造船的工部官員。

    而兵部官員是最多的。

    有專門督運武器彈炮往船上裝的,有負責押運敵軍將領的等等。

    另外,當地的府尹大人也帶著手下,在這裡配合各部官員,這些人通通都在碼頭辦公。

    再加上當地被征上來的漁夫、航船的、背糧袋往船上裝的、玩了命沒日沒夜打造送糧船的徭役。

    真可謂是人山人海。

    此時,好些人就看傻了,幹活的徭役和民夫們都看呆了。

    因為幹起來啦。

    這不是要帶走宋福生嘛,眾位兄弟們就不讓了。

    「你說抓貪官污吏,宋福生是官嗎?有文書嗎?你掏出來我看看!」

    「倒是沒拿過你們一文錢官餉,卻白給你們幹了好幾回活,他怎麼就上了你們的小本本,還按本抓人,講不講個理!」

    「我們犯什麼王法啦?我們累死累活掙的銀錢,明明能過個肥年,卻掏空了所有家底自個搭銀子,自個湊糧食,都給了那些在海的那邊打仗的兵卒!」

    我們自個家還破糟糟的,你知道我們大夥有多想蓋房嗎?

    給阿爺的曾孫氣哭了,嘴巴不中用,著急說不出來。

    小夥子第一次殺人時沒哭,眼下卻用胳膊不停的蹭眼淚。

    沒有熱湯熱飯也就算了,也沒盼著誰知道後會誇一句大善大義,但不能一下船就抓人入獄。

    怎麼感覺只能在家在村裡,能說明白道理。

    到了外面,怎麼人人都不講理。

    一下子就爆發了所有的委屈。

    宋富貴也被氣的胸口直涌動,強壓下往嗓子眼涌的腥甜,用手指點著自個心。

    一張嘴,嘴裡牙上滲出血絲:

    「是,我們就是個小老百姓,但我們這樣的要是都能被抓,才叫沒有天理。兄弟們,脫衣裳!」

    民夫、徭役們,都停下了手裡的活。

    岸邊很多官員都消了音。

    之前制止住這幫「鬧事」的兵勇們,也在不知不覺中鬆開了手。

    只看,這伙鬧事的就沒有一個漢子是完好的。

    他們身上全是傷布。

    也是在此刻,才認真地看向這些人。

    才發現,一個個缺鼻子少眼睛、斷胳膊瘸腿、腰部、腹部、胸口、肩膀,當這些人將衣服脫掉、將捆在身上用來取暖的草簾解開,凡是肉眼看到的,就沒有好地方,大傷口用布包著,小傷口乾脆連葯都沒敷。

    府尹大人和個別官員,還用胳膊遮住眼。

    因為王忠玉一咬牙,他傷口在屁股上,將褲子脫了,扭過身將箭傷對著這些官員。

    這些都是在眨眼間發生的事。

    咱幾百人跟官員敢忽然當面鑼對面鼓的幹起來,起因不止是因為要扯走宋福生,還因為把宋福生的背包拽掉,在宋福生推開抓他的兵勇要撿包時,有幾個人過來踹背包。

    九族男兒們都知道,那裡可有大寶貝望遠鏡,你給踹壞了呢,那指定是不能讓你接著踹的,就一擁而上動手了。

    不僅想起到望遠鏡不能被踹碎的目的,而且還想趁亂給包截回來,別帶走宋福生搜身,那就麻煩了。

    咱家大寶貝,絕對不能落於其他人手中。

    然後在互相撕扯的過程中,大郎被高鐵頭打掩護,高鐵頭他們幾個去與兵勇撕吧,人多一亂,大郎忍著被兵卒踩手的疼,拽回了背包。

    但可惜的是,從包里掉出的海星,三叔給胖丫妹妹特意撿的海星全廢了。

    三叔那時在海邊,將海星內膽弄出來,曬,湊齊了好幾種顏色,就為了帶回家給妹妹看,曬時臉上帶著笑,他們都是瞧見過的。

    大郎就忽然氣憤到極點,再起身時沒控制住脾氣。

    再加上九族們本來就委屈,腦子一熱,動手又動慣了,能動手絕不吵吵,這不嘛,就嗷嗷的幹了起來。

    而宋福生的背包被大郎撿走,他這心裡就踏實多了。

    但心也砰砰砰跳,沒想到眨眼就起了大衝突。

    不要起大衝突,都消停的回家。

    他一人跟他們走,沒事。

    可眼下敢跟官員們直接動手,就怕收不了場。

    「都給我穿好衣裳。」

    宋福生吼完一嗓子,急忙轉身向各位官員,包括遠處不負責管這裡的官員也拱手致歉。

    「各位大人,草民沒有官身是實,違令也是實,私自帶隊去給定海將軍送糧更是實情。草民乘坐的送糧船,船上的人都是知曉的,是由定海將軍下屬耿良副尉送上的船隻。就是這麼個情況。草民相信,奉天,一定會有地方讓草民陳述詳情。」

    宋福生看了眼眾兄弟:

    「可是,他們並不知曉,違令更是談不上。奉天倉儲衙從來就沒有對他們下過任何命令,連徭役都稱不上。違令者,只草民一人。能否看在他們為定海將軍、為那些在前線奮戰兵卒們送糧而身負重傷……」

    說一堆有用嗎?

    看你們一身傷,給面子聽完了。

    但沒用。

    現在整個朝廷,從上至下嚴查。

    在如此用人之際,竟罷免了許多官員,摘了不少人官帽。大到有敢膽大包天截糧的,直接砍了官員連同九族的頭。小到過城池手續過於繁瑣,延誤戰機的。

    這裡頭,有些官員其實是有委屈的,就比如被抓進去說他們延誤時機的。

    手續繁瑣有錯嗎?不查的嚴一些,萬一出了大亂子怎麼辦。

    可是竟因為他們查的嚴,過程手續多了一些,就能被抓。

    查的嚴不對,查的不嚴也不對。

    可見皇上對軍事後勤這一塊有多麼的憤怒,實在是,聖心難測啊。

    所以宋福生你的人名既然出現在小本本上,你就是說破天,我們也得抓。

    被抓這件事。

    宋福生有兩件事不知。

    其一是,才下船就發現不一樣了,這麼嚴格?陸畔這事就是導火索。

    陸畔之後,另外幾路將軍的糧隊也被查出有問題,只不過他們沒有上報。氣的皇上大怒,你們這些官員,是要餓死朕那幾路在外征戰的將領?

    而陸畔雖然在信中有提,救他的是自家的糧隊,但是他沒有提宋福生的名字,和皇上說不著一個百姓。

    當然了,他就是提,作為一國之君也不會在從上至下嚴查時,將一個普通人拿出來單獨下命不準抓。

    更何況,陸畔在摺子里要上書的事情太多。

    他用的是「親」字,親屬、親人、至親,用這個字概括了他多虧有支救命糧隊。

    宋福生不知道的第二件事是:

    他很倒霉。

    也是被波及的,這不是從上至下督辦嘛,奉天城倉儲衙的黎大人就被臨時委派到重中之重的雲崖關。

    那頭謝掌柜帶著真正的民夫們押運回來時,完成任務是要遞牌子的。

    就遞給黎大人專屬於宋福生的牌子。

    「哪的人?」

    「奉天城任家村。」

    「一派胡言!」

    就露餡了。

    要不然就宋福生這樣的小人物,也上不了什麼各官員手中的黑名單,捅捅咕咕偷偷摸摸備不住就混過去了,誰能查這種小人物?

    也可以說,誰能想到,小人物敢這麼膽大包天?

    以上兩點,宋福生不知。

    他正在心裡罵:

    草,這功夫又特娘的有了工作效率。

    不是信息不對等嗎?不是傳話很慢嗎?連電話都沒有,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人手一份黑名單的。

    該講效率時不講。

    在心裡罵完,扭頭一看旁邊囚車,都被氣無語了。

    這些傻蛋、傻蛋。

    你猜怎麼著?

    是,之前官員不同意放兄弟們,理由是你們都參與了,你們還動手打了官差。

    但是人家沒有都抓,只象徵性的抓了打人的姐夫田喜發、大哥宋福財、堂哥宋福祿和宋福壽等十幾位這些手腳靈活,當時這幾個給官差打烏眼青和抽刀了。

    而其他人是全部跟在囚車後面,沒搜身也沒怎麼滴他們。

    這不是因為一口一句定海將軍,尤其「陸家軍們」叫囂的歡實,知道我們是誰的家丁不?說出來嚇死你。

    那些在碼頭官員們又聽宋福生講了原委,覺得此事確實不簡單啊,有些複雜,也就真沒難為。

    尋思反正是一路的,都老實的先回奉天再說。

    把這個「大麻煩」推出去,讓奉天的官員下結論。

    可是?

    宋福生:咱們家這些傻蛋們主動往囚車上爬。

    宋富貴直嚷嚷:「大人,我身上有傷,不信我給你吐口血瞧瞧,我要上車。」

    這一嗓子壞了菜。

    「大人,我腿不行,不信我給你解開繃帶看看。」

    擠啊,紛紛往囚車上擠啊爬啊。

    已經坐上囚車的大哥宋福財,還沒心沒肺的說了句什麼,「這回真妥了,這回我可真是啥都坐過。」

    二堂哥宋福壽在囚車裡仰天長嘯:「我這真的是進了福窩窩嗎?」

    「陸家軍們」還有找宋福生評理的,讓一碗水端平,說他們也想上車,不能只九族們有地方坐,想讓宋福生給分一分路程。前半段誰坐、後半段誰坐。

    押囚犯的兵部幾位頭領,帶著一眾兵勇半張著嘴:「……」

    隊伍前端,囚車裡的十幾位敵軍將俘也回頭瞅:「……」

    後來,中途,途徑某一城池時,九族們和「陸家軍們」才覺得坐囚車不是好事。

    也是當地官員組織百姓整那套形式主義,才讓宋福生他們遭了罪。

    路兩邊的老百姓們往囚車上扔爛葉子,扔糞便。

    宋福生雙手抱頭擋住臉:這純屬是和因為和敵俘們一道,才受到如此高度「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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