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第四回合。

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里，高遠端著拳頭，迅速起立。五年了，從來沒有一個對手可以承受他三個回合的轟擊，默瑟爾的強硬令他非常驚異。當然，他的體力和信心正在巔峰狀態，仍舊龍精虎猛，他可不認為默瑟爾還能夠創造奇迹，再堅持三個回合。

默瑟爾像以往那樣直衝過來，照例擺出拚命的架勢，只是他的眼睛里，已經失去光輝，變得獃滯迷茫。他機械地揮舞著拳頭，飛蛾撲火般一往無前。

高遠早已從意外撞擊的眩暈中恢復，他沒有採用大佔優勢的游擊式打法，而是穩穩地立於拳台中央，欣然拔拳出擊，再一次掀起對攻狂潮。

從明天開始，他的名字註定要震動世界拳壇，從明天開始，他那鐵血殺手的形象註定要傳遍四方。

來吧，來吧，來戰鬥吧，拳台上唯有熱血，好男兒唯有向前！

經過九分鐘的搏殺，默瑟爾已經明白衛冕拳王的閃躲和後仰極其嫻熟，再加上自己的臂展略短，直接重創頭部的打法似乎效果欠佳，所以他改變進攻路線，開始瞄準高遠的兩肋、腹部、肝部狂轟濫炸，只要重創這裡，不信你不低下腦袋送上門來挨揍。

高遠屬於專業的「身體打擊者」，他對腰腹之間的肌肉鍛煉異常重視，花費過無數苦功和時間，而默瑟爾居然可以把他鋼鐵般的腹部打得隱隱作痛，足見力量有多麼強悍。高遠主動緊貼過去，壓縮默瑟爾的進攻空間，小角度的勾拳擺拳接連轟炸，很快就佔據了優勢。

二十六秒，高遠一記隱蔽的勾拳得手，準確地打中默瑟爾受傷的眼角。

「砰！」

血花飛濺！

默瑟爾處理完畢的傷口再度炸裂，那瞬間滴落在面頰、胸口、短褲和檯面上的血點，觸目心驚，令人毛骨悚然。默瑟爾天旋地轉，疼痛難忍，他胡亂地連續出拳，阻擋住高遠連綿的攻勢，隨即疾速後撤，以求獲得短暫喘息。

高遠知道默瑟爾已經被這一拳揍懵了，良機稍縱即逝，豈能放過？他踏步疾沖，先用三記虛虛實實的刺拳固定住默瑟爾，讓他無法確定逃竄方位，然後接連的左右直拳精準出擊，第一次將默瑟爾逼進拳角！

「啊……」「噢……」

所有的拳迷都集體站直身子！

拳角，著名的死亡地帶啊，而且高遠最擅長在此處屠殺對手，觀眾們豈能不知？

嗖嗖嗖嗖，凌厲的拳風撕裂空氣，席捲而來！

高遠耍開嫻熟的組合勾拳，猛烈轟炸默瑟爾，左右勾拳錘擊肋部，上勾拳突襲下巴，左勾拳瞄準面門，右勾拳劈砍眉弓，一組之後，又是第二組，第三組……

七秒鐘之內，二十多記瘋狂的重磅炸彈紛紛命中目標，一次又一次地震動著默瑟爾的身軀和頭部。

默瑟爾兩腿顫抖，疼得五官扭曲，他晃動、格擋、後仰，躲閃之中竟然還不忘反擊，有兩個擺拳也狠狠地砸在高遠的頭上和臉上，可惜由於地形的原因，他的動作不夠順暢，殺傷效果更差了很多，高遠完全跟沒事人一樣無動於衷，繼續壓住默瑟爾，向他發射一記又一記凌厲的重炮。

「砰！」

「呃……」

四十八秒鐘，高遠右手勾拳自下而上，精準地抽中默瑟爾的面門，打得他鼻孔飆出兩道血剪，鼻樑上也斜著開了一條大口子。

反擊無效，繞不出去，抵擋不住，鐵漢默瑟爾只得拚命抱住高遠，胡亂撕扯糾纏。兩人裹在一起，高遠清晰地聽到默瑟爾心跳如鼓，喘氣比拉風箱還厲害，這是力竭的表現啊，老默完了……

裁判科澤及時干預，他指揮高遠退回自己的拳角，審視著默瑟爾的狀態，並叫來醫務監督。醫務監督用小手電筒仔細檢查傷口，兩人短暫交流幾句，科澤點點頭，示意默瑟爾的助手上台緊急處理。

「默瑟爾！」「默瑟爾！」「美國！」「美國！」

老美群眾焦急萬分，雜亂無章地大呼小叫，為他們的拳手鼓勵打氣。

「高遠！」「必勝！」「高遠！」「無敵！」

華裔的鐵杆拳迷自然興高采烈，歡呼鼓噪。

默瑟爾的教練一邊忙著清理血污，往傷口塗抹凡士林軟膏，一邊低吼道：「你還好嗎？」

默瑟爾木然地點點頭。

教練道：「跳動、跳動、跳動！遠離他，拖過這一回合，你可以的！」

默瑟爾張嘴大口喘氣，沒有回應。

處理創傷，比賽因此中斷了二十多秒鐘。高遠靜靜地立在旁邊等候，恰似蟄伏的深水巨鱷，面上不見任何錶情，心態沉著堅忍。

裁判科澤拍拍手，示意兩位拳手走到台中，比賽繼續進行。默瑟爾的兩隻眼睛里，突然浮現難以形容的殺機和怨毒，他把教練的囑咐完全拋在腦後，空門大開，發動了孤注一擲的自殺式狂拳亂舞。

呼呼呼呼！

高遠強行推進，還以更加暴烈精準的反擊，刺拳刺拳、右直拳，刺拳刺拳、右擺拳，一二連擊，一二連擊，左右連擊……

砰啪！默瑟爾眉弓炸開！

砰啪！默瑟爾搖搖晃晃！

砰啪！默瑟爾連嘴角都被打裂……

拳賽發展到這裡，已經變成了恐怖片，挨揍的滿面血污，揍人的也被濺了一身血點！氣溫貌似驟然下降了五十度，老美拳迷個個鴉雀無聲，渾身冰冷！

一分半鐘左右，持續的連擊幾乎剝奪了默瑟爾的全部體力，他踉踉蹌蹌，就像深秋飄飛的落葉般孤苦無依，移動越來越慢，出拳越來越輕，他連基本的抱頭動作都維持得相當困難。

高遠氣勢如虹，左右開弓，他先用凌厲的大擺拳打散默瑟爾的抱架，然後右手重勾拳攜風帶雨，猝然噴發，全力在默瑟爾的面頰上狠狠炸響。

「砰！」

前奧運會冠軍、前WBO重量級拳王、前世界頭號挑戰者、「冷酷者」默瑟爾，宛如被驚雷劈中，斜斜地咣當摔倒，砸得拳台一陣晃悠……

擊倒！

鋼鐵下巴的神話就此粉碎！

科澤急忙上前數秒：「一、二、三、四……」

在鋪天蓋地的尖叫聲里，老默艱難地翻滾著，翻滾著，竟然忽忽悠悠地坐直身子！默瑟爾胸部接連起伏，他用仇恨的眼神凝視著高遠，竟然緩緩地站將起來！

「啊……」「啪啪啪……」

「默瑟爾！」「默瑟爾！」「默瑟爾！」

老美的觀眾們知道大勢已去，卻依然為鐵漢鼓勁加油，他那不屈不撓、永不言敗的精神，還是值得所有拳手學習的。

裁判科澤慎重地檢查一番，揮手給了默瑟爾最後的支撐機會！

默瑟爾緩緩抬起臂膀，執拗地、堅決地、絕望地向高遠移動著……

高拳王點點頭，輕描淡寫地揮出一記上勾拳！

「砰！」

默瑟爾根本無從躲避、無從反應，腦袋劇震，摔得四仰八叉，第二次被擊倒在地！他已不能控制軀體了，他用盡所有力氣，也只能稍微動動腦袋……

裁判科澤搖搖頭，宣布比賽結束。

KO！高拳王勝出，強勢衛冕成功！

「耶！」「哇！」「啊……」

「高遠！」「無敵！」「高遠！」「無敵！」

「勝利！」「勝利！」「勝利！」「勝利！」

現場，所有的老美拳迷都沉默了，而所有黃皮膚的華裔則聲嘶力竭，手舞足蹈，瞬間陷入歡樂的海洋……

同一時刻，高遠的團隊、親友、夥伴，發瘋一般沖向拳台，玩命地歡騰、跳躍、呼喊！衛冕拳王高高舉著拳頭，四面走動答謝觀眾。

他一個接著一個熱情地擁抱著扎進他懷中的人們，表情平淡而滿足。收穫只在意料之中，他付出的代價和艱辛難以想象，自然配得起一切榮耀。

「高哥，祝賀你！」

視線里，安心姑娘俏生生地站著，笑顏如鮮花一般綻放，高遠嘴角微微上揚，張開雙臂……

最後，高遠身披象徵王者地位的金腰帶，接受HBO的採訪。

專欄作家大聲道：「拳王閣下，請問你是如何創造奇迹，將『冷酷者』默瑟爾擊出拳台的？」

高遠道：「很簡單，用我的拳頭。我早就說過，我擁有無堅不摧的強大力量！」

作家道：「那你還想對你未來的敵人說些什麼？」

高遠沐浴在漫天飛舞的彩帶里，迎接著潮水般的閃光燈，雙目直視鏡頭，伸出脫去拳套的手掌，豎起一根食指橫於胸口，「邁克·泰森、伊萬德·霍利菲爾德、里迪克·鮑、倫諾克斯·劉易斯、喬治·福爾曼、米切爾·穆勒、布魯斯·塞爾登……你們都在哪裡？我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我擊碎了鋼鐵下巴，我做了自己可以做到的一切！讓我們戰鬥吧！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