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素芬看到兒子回來,分外開心,她接過嶄新的足浴器,更是眼角泛紅。高遠已經長大,知道賺錢養家心疼長輩,有了真正男子漢的模樣,她感到非常幸福,也非常欣慰。
高遠一改過去不著調的毛病,哪裡都沒有瞎轉悠,他洗衣服、打掃衛生、買菜、燒水,閑下來辛苦訓練,學習英語,比乖寶寶還要老實。
二十八,高遠代表高家,給一些親戚敬送年禮,這也是他真正成年的宣告訊號;
二十九,高遠貼好春聯,出門去了趟父親生前的好友張大爺家裡,淘換回來一對石鎖,這倆寶貝分量十分驚人,一個重達四十公斤,另一個更誇張,達到了五十公斤重!
原先那個二十五公斤的早已無法滿足力量要求,高遠操練八十斤的,感覺仍有餘力,單臂玩一百斤的,才覺得真夠味道。
大年三十,高遠陪著母親包餃子,看春節晚會。
重新回到往昔,觀看過去的電視,也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只可惜春晚一年不如一年,根本不可樂,乏味的很。
爆竹一聲除舊歲,飛雪連天又一年,在震耳欲聾的喧鬧里,高遠正式揮別昨日,又長了一歲。這一晚,他打出不少電話,更接到許多祝福。
初一,起早跟隨母親給街坊鄰居拜年;
初二,陪著死黨王家棟他們玩兒了半天撲克。
假期很快過去,大年初三下午,高遠準時歸隊。
「快快!列隊!」
「報數!」
「一、二、三……十四、十五!」
男子拳擊隊,十二名簽約拳手,六名試訓拳手,原本共計十八名,現在卻只剩下十五個,顯而易見,那三位兄弟已經出局。體育項目殘酷無比,很多人吃不了苦,半途就選擇放棄了。高遠在這大半年裡已經見過太多走馬燈似的情況,早就習以為常。
馬超教練背著手慢慢走過來,臉上絲毫沒有新春的喜悅,相反十分嚴肅。
他淡淡道:「大家這個年過得好么?」
呃,您的表情這麼臭,咱們是該說好呢,還是不好呢?小夥伴們緊緊閉上嘴巴,沒一個敢吱聲的。
馬超道:「啞巴啦?我看你們過得很好嘛,個個油光滿面的,伙食不錯啊?」
他隨手提過來一個電子測重儀扔在地下:「過來稱重!」
高遠耳朵尖,瞬間聽到好幾聲倒抽冷氣的響動……呃,假期嘛,大伙兒都難得放鬆,睡懶覺、看電視、走親戚,生活不規律再加上胡吃海塞,體重要想保持之前的水平,簡直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馬超掃視一圈,目光落到蘇子健身上:「小蘇,你是咱們拳館的第一位簽約拳手,又是他們的大師兄,理所應當做個表率,你先來!」
蘇子健眼角一抽:「噢!」
他兩下扒拉乾淨衣服,連鞋襪都脫了,忐忑地踏上磅秤。
「嘀!」
馬超道:「多少?」
蘇子健咳嗽道:「九十二公斤。」
馬超道:「請問你放假之前多重?」
蘇子健小聲道:「九十一公斤。」
馬超怪笑道:「七天才長了二斤肥肉,不多嘛。」
蘇子健虛汗直冒,低著頭,退到一邊。
越是艱苦訓練的人,反彈能力就越強,如果停下訓練,體重可能就像吹氣球一般暴漲。
這裡有個問題需要說明,正常情況下,職業拳手的日常生活普遍分為兩個部分:即休賽期和備戰期。
休賽期減少訓練,備戰期大強度訓練,備戰期和休賽期的體重懸殊一般都是很大的,小級別還好些,大級別有的甚至會超過正常範圍十磅、二十磅,外國的拳手更是如此。所以,他們的方法就是在備戰期把減肥和訓練並為一起進行,而且習以為常。但光明搏擊俱樂部就不一樣啦,這兒採用的是半軍事化訓練,講究「休賽期即是備戰期」,對體重的要求一向特別嚴格。
當然,無論在什麼地方,總得要講些人情味兒嘛,馬超教練平時是非常寬厚的,休賽期體重稍微多出來一點也不會太過深究,但今天他的表現確實有些異常,不曉得搭錯了哪根筋。
「程名,你來!」
第二個被抽到的程名同學臉色更慘,瞬間就由白轉紅。
「嘀!」
馬超問道:「多少?」
程名支吾著道:「七十四點四公斤。」
馬超道:「你平時多重?」
程名老實道:「七十三公斤。」
馬超怒不可遏,咆哮道:「你是豬啊?一周時間竟然胖了將近三斤,嗯?」
程名戰戰兢兢,沒敢言語。
馬超道:「滾!下一個!」
很遺憾,畢竟是過年嘛,大夥都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一連測過八位拳手,沒有一個合格的,最誇張的某位試訓兄弟,竟然超出正常體重三斤半,結果被罵得狗血噴頭……
馬超呼吸漸漸急促,臉上都能滴下水來,他冷哼道:「高遠!」
高同學應道:「是!」
高遠默默脫衣,穩穩地踏上稱重儀。
「嘀!」
馬超問道:「多少?」
高遠道:「一百零三點二公斤!」
馬超道:「嗯?你放假前有多重?」
高遠道:「一百零三公斤!」
七天時間,超重沒過零點五公斤,這至少說明兩點:第一,他是相當自律的,飲食控制尤為注意;第二,他應該沒有停止訓練。
馬超面色稍緩,大聲道:「你們瞧瞧人家高遠,啊,重量級不設上限呀,人家都能注意保持,而你們呢?個頂個的胡吃海塞,打算參加增肥比賽么?還是準備去給豬飼料做代言?嗯?」
「噗!」
老七楊凱沒憋住,笑場了。
馬超道:「喲,小楊心情很不錯啊,你既然這麼開心,體重看來一定沒問題啦?」
楊凱結巴道:「呃……我……」
馬超對他招招手,指了指稱重儀。
楊凱苦著臉,彷彿腳下拴了倆鐵塊,慢慢挪動,可惜他不管怎麼磨蹭,總是能走到的。
「嘀!」
楊凱同學由於最近正在長身高,他的體重屬於所有拳手中最難控制的那一個,結果出來之後,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卧槽,超重四斤啊!
馬超不像老李教練一樣喜歡隨身攜帶棍子,他隨手扯過來一根跳繩,沒頭沒腦地狠狠抽擊,直把小楊同學揍得嗷嗷亂叫……
稱重終於結束,大伙兒全軍覆沒。
馬超教練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他在臨走之前,下了一道命令:所有拳手即刻罰跑十五公里,而且晚上不許吃飯……
平時大家的訓練只是八公里,這陡然間強度增長一倍,晚飯又得餓著,滋味是絕不好受的。
同學們愁眉苦臉,一邊跑動,一邊唉聲嘆氣。
楊凱竄到蘇子健身側問道:「大師兄,馬教練這是怎麼了?抽什麼風啊?」
蘇子健心情極壞,沒好氣道:「我哪裡知道,好好跑你的步!」
楊凱沒敢言語,又溜到高遠旁邊:「哎,老八,你說老馬咋回事?」
高遠道:「不知道。」
楊凱道:「據我分析,老馬估計是更年期提前了,要麼是小孩調皮了……還有一條,也許是夫妻生活不大和諧所致……」
高遠:「呃……」
馬教練今天的確反常,但原因他保留意見。
楊凱道:「你的包里有啥吃的沒?」
高遠道:「老媽給我煮了幾個土雞蛋。」
楊凱眼睛一亮:「太好啦!江湖救急啊!分我一半!」
高遠鄙視道:「我的雞蛋,憑啥給你吃?」
楊凱道:「咱們是兄弟嘛,我花錢買!一塊錢一個好不好?」
高遠道:「休想!」
楊凱道:「要麼星期天我請你出去吃東西?」
高遠道:「沒興趣!」
楊凱嘆氣道:「這樣啊……我偷偷帶了幾張精彩的美女撲克牌過來,可惜無人分享哦……」
高遠連聲咳嗽道:「哦?怎麼個精彩法?」
楊凱擠眉弄眼道:「找不著衣服的那種……」
高遠道:「好!雞蛋都給你!」
晚上九點半,高遠同學震驚地盯住那些只印著美女頭像的撲克牌,臉色鐵青,哆嗦道:「果然沒有衣服!楊凱,你特么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