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荷柔失算了，小秋前兩日還從蘇如卿那裡得到了蘇夫人給她的禮物。

是蘇夫人親手為她繡的一方帕子，上面還綉了小秋的名字，想冒充都不成。

蘇如卿說，蘇夫人從在村子里的時候，就對她的印象特別好，如今更是不遺餘力地準備著他們的親事，她滿心都在期待著小秋過門。

荷柔說，蘇夫人在家裡發了好大的脾氣？

也是為難她了，不過這也說明，蘇家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跟如卿哥哥和蘇夫人認識。

「蔣姑娘……」

荷柔覺得這姑娘難過的狀態怎麼跟旁人不太一樣？就一直低著頭沒有動靜嗎？

小秋也覺得自己該有些反應才好，她慢慢地抬起頭，努力在臉上擺出震驚中帶著懼怕，恐慌里透著木然的表情，但好像有些用力過度，讓荷柔都看愣了。

「那、那可怎麼辦呢！」

小秋做作地出聲，語氣慌張的不得了。

荷柔覺得這姑娘雖然反應有些異常，但總的來說，自己今日來的效果達到了。

「蔣姑娘也別太擔心，我會幫你的，我雖然在蘇家過得很艱難，夫人為人十分強勢，恨不得斷了所有人的活路，將蘇家完全掌握在她一人的手裡，但我相信，我們總會有辦法的。」

「哦，好。」

小秋配合地點點頭，荷柔又是一愣。

這姑娘怎麼回事？自己都說的如此激昂，她怎麼就這反應呢？

小秋見她愣了，迅速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太過平淡了？

於是她又描補了一下：「那太好了，今日多虧了您，讓我心裡有個數，不然等到了蘇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蔣姑娘不必跟我客氣，都是可憐人，本就該互幫互助才是。」

荷柔目的達到了，也就不需要繼續呆在這裡。

她起身告辭，再次表達對小秋的喜歡，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小秋在她身後面無表情地讓人關上門，雪娘站在她的身邊，臉上的眉頭一直皺著，只是方才忍著並沒有出聲。

這會讓她才有些擔憂地說：「小秋，這可如何是好？」

「娘在擔心什麼？娘也相信，蘇夫人是這樣想我的嗎？」

「娘與蘇夫人相識，自然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若是心裡不喜，定然會當面鑼對面鼓地說出來，娘擔心的，是這個人，她就是想讓你對蘇家產生嫌隙，太可惡了。」

小秋笑起來：「這樣的人，娘不用在意，她若是這能威脅到我，也不會偷偷地來這裡挑撥離間。」

小秋一點兒都不擔心，但凡有些能耐的，也不能做出如此掉價的事情來，這位荷姨娘怕是也只能來籠絡自己這個即將要嫁入蘇家的新人了。

荷柔是想要先一步與自己接觸，先入為主，讓自己對她產生依賴的情緒，到時候等自己嫁了過去，便能夠為她所用。

但她不知道，要比相識得早的話，小秋與蘇如卿和蘇夫人的相識，那可是早了太多太多……

……

荷柔的事兒，蘇如卿來的時候，小秋也沒瞞著。

蘇如卿對此事與小秋是同樣的態度：「不用在意，他們如今在蘇家已是成不了氣候。」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蘇如卿與小秋對視，兩人臉上都泛起淡淡的紅暈。

他們在一塊兒的時候，就算什麼都不做，只看著對方，都會覺得很開心。

「今日之後，我便不能來看你了，按著慣例，成親前，我都不能輕易來你這裡。」

蘇如卿語氣里有些淡淡的遺憾，能瞧上小秋一眼對他來說，比什麼恢復元氣的補湯都管用，他身體里的疲憊都會全部消失乾淨。

「那、那我會想你的……」

小秋說話之前沒過腦子，說出口了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臉頰更紅，咬著嘴唇低下頭去。

蘇如卿輕輕地笑出聲音，低沉的嗓音充滿了誘惑的意味，讓小秋連耳朵尖兒都紅透了。

蘇如卿瞧見了，伸出手輕輕在她耳朵上碰了碰。

很久很久之前，他就一直想要這麼做，只是那時候，他還不敢，害怕把小秋給嚇跑了。

指腹碰到軟軟的耳朵，一如蘇如卿心裡所猜想的那般感受，小秋的耳朵輕輕顫了顫，受驚似的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如同兔子一樣，濕潤無辜。

蘇如卿的喉嚨動了動，將手指收回去，握了握拳頭。

「我也會想你的。」

他說：「成親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蘇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既然娶了你，必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小秋用力點點頭，粉粉的臉頰上，一雙眼睛里充滿了信任，讓蘇如卿又緊了緊拳頭。

他忽然明白了成親前為何不能相見，因為太考驗人了！

度過難捱的等待日子，最後得到的結果，必然會愈加甜美。

……

蘇如卿不能來小秋這裡，沈小玉是可以的。

等待出嫁的日子裡，沈小玉幾乎日日都會來陪小秋，隨著黃道吉日一天天接近，沈小玉擔心小秋會生出害怕惶恐的情緒來，因此總是變著法子想要安慰她。

然而，安穩著安慰著，就變成了小秋安慰她了。

「小秋，你說我若是嫁過去，戚語他、他變心了，我該如何是好？」

沈小玉與戚語的親事也沒剩多少時間，她難免心裡生出對未來不確定的恐懼：「他若是負了我，我是不是、是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怎麼會？如卿哥哥說戚語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人都會變的，若他變了，難道我能阻止得了嗎？」

沈小玉一臉的焦慮：「要不、要不我還是不嫁了，我不想嫁人了，就做個姑娘不好嗎？小秋，為何一定要嫁人呢？」

小秋：「……」

小秋於是用沈小玉這些日子安慰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沈小玉聽著聽著：「……怎麼有點耳熟？」

「這些都是你說過給我聽的，怎麼你連你自己都沒安慰成功嗎？」

「我、我……」

沈小玉不服氣了：「難道你就不擔心嗎？你就相信，蘇大人這輩子都不會變心，只喜歡你一個女子？你就那麼有自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