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兩人並排躺在床上，就像在那個小鎮子上一樣。

沈小玉跟小秋說著京城裡的事情，告訴她一些小秋從前接觸不到東西。

「你就要嫁給蘇大人了，到時候，在京城裡的應酬、交往，這些都是有竅門的，我起先也什麼都不懂，跟著我繼母學了好久才摸清楚，不過你放心，有我呢，我會幫你的。」

沈小玉一點兒炫耀的意思都沒有，只覺得自己能幫得上小秋，她覺得很高興罷了。

可一提到了成親這件事，小秋的氣息就有些不穩。

她跟旁人也不好說什麼，但她覺得可以問一問沈小玉的意思。

「小玉，你之前一直在京城，可聽說過，如卿哥哥跟哪個姑娘走的近嗎？」

沈小玉想了想：「有啊，我啊。」

小秋開始懷疑要不要繼續跟她說下去了。

「不過我跟你說過的呀，蘇大人跟我走的近，那還不是為了打聽你的消息，我跟你說，蘇大人對你絕對是沒的說，如今你能嫁給他，他一定很高興。」

小秋呼啦一下爬起來，坐在那裡：「你可能弄錯了，如卿哥哥對我，只是當做妹妹一樣，我能感覺到。」

沈小玉的眉頭皺起來：「你瞎感覺什麼？這事兒，我不比你清楚。」

有些事情，信里寫不明白，沈小玉也坐起來：「他要對你只是對妹妹一樣，我的頭給你。」

小秋：「……我要你的頭做什麼……」

「反正我的意思是，你到現在都不知道嗎？蘇大人可喜歡你了，你還覺得他對你是對妹妹那樣……我都要可憐他了！」

小秋愣愣地坐在那兒，聽沈小玉掰著手指證明給她看。

「要不是喜歡你，能一聽我收到你的信就巴巴地跑來找我？還不分場合？你都不知道因為這事兒我被他坑了多少次，要是對妹妹能這樣？妹妹的信什麼時候不能看？他可是個大忙人好不好？」

「一得到什麼稀奇的物件兒，迫不及待地就要給你送過去，送之前還要來問我你會不會喜歡……拜託，他送的東西你哪樣兒是不喜歡的？還非要一次一次地問我，有一回天都沒亮啊！你能猜得到我爹和我繼母是什麼樣的表情？我都心疼了。」

「他要不喜歡你，能知道你可能有了喜歡的人，就跑去問雪姨，天氏族的男子跟國朝的有什麼不一樣，我的天，那傻樣兒我都不敢認那是英明神武的蘇大人！」

「你等會兒……」

小秋忽然打斷了沈小玉的話：「什麼叫，我有喜歡的人了？」

沈小玉翻了個白眼：「我哪兒知道，就你快回京的前幾日吧，他突然找過來問的，我還覺得莫名其妙呢。」

她快回京的前幾日……

小秋在心裡盤算，如卿哥哥會問這個問題，必然是聽說了什麼，那會兒自己還在路上，身邊只有個軒止，軒止……軒止似乎跟她提過這件事兒？

他不會，給如卿哥哥送了消息，沒頭沒腦地說了什麼吧！

小秋忽然間有種荒唐感，所以到底是怎麼樣的？蘇如卿有些為難地跟她說，聖旨下了就是下了，臉上的猶豫，莫非是心裡以為她有喜歡的人？

「不是，你們怎麼回事兒？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說清楚的嗎？」

小秋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泛紅：「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直接問。」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左右又不會有第三個答案，問就是了。」

沈小玉無語：「又不是那個鋸了嘴的葫蘆，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小秋忽然轉頭：「哪個鋸了嘴的葫蘆？」

「啊？什麼葫蘆？沒有葫蘆，快睡吧，我都困了。」

「沈小玉，你有事情瞞著我……」

「沒有沒有……你別、別撓我……」

「我都跟你說了我喜歡誰，你還瞞著我？」

「我哪兒需要你說，誰都能看出來好不好！好了好了好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

兩人一直鬧到很晚才睡覺，第二日一早，不出所料地都起遲了。

小秋又吃到了雪娘親手做的早飯，感動得幾乎哭出來。

「還是娘做的好吃，嗚嗚嗚，天氏族的東西其實也還行，但總是那幾樣，吃的我都膩了。」

雪娘愛憐地看著她：「好吃你就多吃點，小臉都瘦了。」

小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敢說她好像胖了一些，埋頭苦吃。

沈小玉也是一樣，晚上沒睡好，頂著兩個黑眼圈吃東西。

吃完了早飯，沈小玉撐不住了：「我得回去睡一會兒，養足了精神再來找你玩。」

「好，你什麼時候來都成。」

小秋很喜歡沈小玉的性子，送她出了門。

不過她們兩誰都沒想到，沈小玉一臉憔悴，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模樣，被人給瞧見了。

就她回到沈家開開心心補眠的時候，京城裡關於她的流言，刷新了。

「……沈姑娘能甘心嗎？找上門去了！」

「嘖嘖，也是個可憐的，出來的時候，臉色都發青，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可怎麼辦呢，這是皇上的意思，她就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可憐啊……可憐……」

沈夫人聽見的時候，面無表情地扭壞了一條帕子。

等沈小玉起身，她委婉地將這事兒告訴她，眾人口中的「可憐人兒」，笑得無比歡樂。

「他們是瘋了吧？我都在小秋那兒住了一個晚上，他們怎麼沒看見？」

「小玉啊，那些人只會看見自己想看的，誰也不知道你和那位小秋姑娘是舊識，瞧見你從她那裡離開，自然會多想。」

「那就讓她們想去吧，想一想也沒什麼。」

「這對小秋姑娘影響不大，可小玉，你怎麼辦？總有人在背後想看你的笑話，你就不為了自己多想一想？如今總算可以與蘇大人脫開關係，你這一來……」

「母親，我從來都覺得，是我的，怎麼也跑不掉，不是我的，強求也求不來，我知道您是為了我操心，我也很感激，可若是想娶我的人，因為這種莫須有的愚蠢流言而放棄，我只會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