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哥哥。」

小秋其實憋了一肚子的話，她什麼都想跟蘇如卿說，然而真到了跟前，又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蘇如卿如同她記憶中那樣，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抬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摸了摸：「太好了，你平安無事。」

小秋又想哭了：「是我太蠢了，自以為是，險些回不來，天氏族那裡的人一點兒都不講道理，我想走都不成，我還想偷偷跑來著，結果被發現了。」

小秋打開了話頭，立刻滔滔不絕起來。

她就跟蘇如卿坐在樹下的石桌旁，跟他從天氏族說到孔黛，從孔黛說到軒轅疾，嘴都沒歇下來。

蘇如卿不動聲色地給她倒茶水潤喉，偶爾問上一句：「那個軒轅疾後來求娶了孔黛，你不高興嗎？」

「當然不高興！」

小秋手掌在石桌上拍了拍：「我覺得他配不上孔黛！那就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自說自話，性子又扭曲討嫌，孔黛嫁過去，怕是還會吃苦，一想到這個我就生氣！」

蘇如卿在心裡點點頭，很好，這個不是她喜歡的人。

等小秋喝了兩壺茶，才差不多停歇下來，看向蘇如卿，臉色有些發紅。

「如卿哥哥，皇上賜婚的聖旨，怎麼辦呀……」

小秋問的很委婉，她心裡一點兒都不自信，滿腦子就覺得自己配不上蘇如卿。

蘇如卿一聽到她說這話，立刻就想起來軒止給他寫的那封信，說小秋有喜歡的人了。

他的笑容微微減淡：「這事兒……已成定局，不管願不願意，都沒有辦法更改，你明白嗎？」

小秋心裡頓時發緊，果然，如卿哥哥或許是不願意的，可礙於聖旨，他只能接受。

小秋垂下頭，心裡滿是歉疚，又覺得自己心底那點雀躍很有負罪感。

蘇如卿看著小秋此刻的模樣，嘴唇輕輕地抿成一條直線。

她恐怕，是不願意的吧，這個年紀的姑娘，對心裡的喜歡最是執著和在意，卻一下子就要跟自己結為夫妻，她也是怕傷了自己的心，才不願意說什麼的吧。

「聖旨已經下了，這些日子我恐怕不能常來這裡，不過雪姨和永林叔會在這兒陪你。」

蘇如卿站了起來，小秋心裡一驚，他這就要走了嗎？

「對了，還有沈小玉，知道你回來了京城，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找你，你們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也該好好說說話。」

小秋見蘇如卿要走，忙不迭地叫住他：「如卿哥哥……」

蘇如卿回頭看她，小秋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那、那你保重。」

蘇如卿淺淺地笑起來：「你好好休息，我有時間，就來看你。」

「嗯，好。」

小秋目送蘇如卿離開，心口砰砰直跳。

她真的是喜歡如卿哥哥的，很喜歡很喜歡，在意識到這點之後，小秋在蘇如卿面前，就沒辦法保持從前的自然了。

蘇如卿跟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影響到她的情緒，他對自己的每一個笑容，都會牽動她的心。

這就是喜歡嗎？

小秋摸了摸心口，臉頰悄悄地紅了。

……

沈小玉果然很快就來找小秋，見到小秋的時候，拉著她的手蹦蹦跳跳。

「沒想到你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部族的少主，可比我拉風多了。」

小秋：「……這樣的身份有什麼用？」

「用處可大了，若不是這個身份，你怎麼能被送到國朝和親，怎麼能嫁給蘇如卿？」

小秋覺得也是，自己一直都很排斥天氏族少主的身份，這會兒，卻居然有點感激了。

「快給我講講，天氏族好玩嗎？真羨慕你，能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呀，如今連去城郊玩耍都不成。」

沈小玉鼓著嘴，就因為她還沒有說親，可把沈夫人給急壞了，三天兩頭帶著她赴宴，恨不得第二日就有人上門提親。

可沈小玉總與蘇如卿的名字綁在一塊兒，哪裡有這麼有膽量的人喲。

如今可好，蘇如卿被指了婚，沈家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下總算不會耽誤了沈小玉的親事。

沈小玉纏著小秋說故事，小秋便將天氏族的事情說給她聽。

「我覺得你若是見到了孔黛，沒準兒會跟她成為朋友的，說起來，你們兩人有些地方還挺像。」

「是嗎是嗎？哪裡像？是不是都很漂亮？」

小秋一邊抿嘴笑一邊點頭，一開始對她莫名其妙的敵意，特別像。

沈小玉在小秋這裡待了一整日，都不想走了，抱著小秋哼唧：「我都好久沒跟你睡一個屋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今晚上就不走了行不行？」

「我這裡可以，你不回去行嗎？」

沈小玉眼睛一亮：「行的行的，我跟你說，我從前是誤會了我繼母，她其實是個挺好的人，可我那時候做的事情都是針對她的，她也沒法兒對我展現善意，不過如今我跟她關係可好了，我讓人回去說一聲，她一準兒答應。」

沈小玉說到做到，立刻讓丫頭回去傳消息。

沈夫人聽到到時候都驚呆了：「她要歇在哪裡？」

「天氏族少主那裡，就是跟蘇大人有了婚約的那個少主。」

「我知道！」

沈夫人用手扶著太陽穴，跟誰不好偏偏是蘇大人的未婚妻，若讓人知道，還不知道又會被編造出什麼流言蜚語出來！

沈夫人腦仁疼，她這個繼女為何總是能惹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出來？自己這一顆心，一大半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不過最終，沈夫人也沒有反對，只讓沈小玉注意安全，也不要太打擾了天氏族少主的清靜。

大概是沈夫人傳的話太委婉了，沈小玉只聽到了前半句，笑眯眯地跟小秋說：「看吧，我就說，她一定會同意的。」

小秋眨了眨眼睛：「你高興就好。」

沈小玉可高興了，在京城可沒有像小秋這樣與她合得來的人，又因為她與蘇如卿的關係，也沒什麼人願意跟她做朋友，沈小玉心裡也不屑，可有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無聊。

如今見到了小秋，她覺得自己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