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看著外面的景緻，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著細碎的光，像是被人撒了一把寶石的粉末。
「秦姑娘可願再與我下一盤？」
何瀟有心想證明自己一下，只是還不等小秋答應，兩人忽然聽到船艙外面，有一聲絲竹的聲音。
何瀟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聲音？」
像是聽到了他的話一樣，外面響起一個輕柔的女子的聲音。
「奴家芙蕊，給公子，姑娘請安，請允許奴家為兩位貴人彈唱一曲助興。」
何瀟立刻扭頭看向小秋，「我並不知道畫舫上有這個人。」
說完，他揚聲道，「你是怎麼上來的？沒有允許，是誰同意你上畫舫」
芙蕊的聲音如同她名字一樣嬌柔動聽，「請公子寬恕，奴家靠彈唱為生，今日見這畫舫出湖，於是不請自來。」
何瀟微微皺眉，他今日想要給小秋一個好印象，但一個歌女的出現，明顯與他的目標相悖。
小秋倒是很沉得住氣，她承認自己這一日走神走得頻繁，她覺得定然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卻沒想到，只是畫舫上多了個人？
這個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尊上打算做什麼？
小秋正想著的時候，何瀟已經站起來，他決定先將這位歌女送回岸上再說。
他大步走到帘子那裡，用力撥開紗簾，輕薄的紗簾翻飛，露出了芙蕊的模樣。
看到芙蕊的一瞬間，何瀟的動作凝滯住。
他沒想到這個歌女竟然長得如此……傾國傾城！
這大概是何瀟見過的女子當中，生得最為絕色的一個，便是不動不說，都讓人為之震撼。
小秋探了探頭也瞧見了芙蕊，又看到像是被點了穴似的何瀟，心裡默默無語，真的是……簡單粗暴，又直接有效！
芙蕊微微仰頭，眼裡楚楚動人的眸光讓小秋身為一個女子都忍不住想要呵護她。
「公子，奴家並非有意冒犯，奴家只是不想依賴任何人，想要憑著自己的本事營生，只能出此下策，請公子寬恕。」
她低下頭，修長的脖子彎出漂亮的弧度，潔白如玉，美麗動人。
何瀟眼裡的不喜被輕易擊潰，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又如此想要逃脫自己的命運，多讓人敬佩？
何瀟本就十分欣賞特立獨行的女子，這位芙蕊便是他最欣賞的那一種。
「你也……不容易。」
何瀟又走回來與小秋商議，「既然都如此了，這樣的美景中若是有絲竹奏樂，應是會更多些樂趣。」
小秋點頭，「確實如此。」見她也不反對，何瀟語氣溫和地對芙蕊說，「姑娘可以開始了。」
芙蕊對著他們微微頷首，抱著懷裡的琵琶緩緩走到角落。
如珠如玉的聲音，從芙蕊的指尖慢慢地流瀉出來，再淡淡香氣的船艙里，格外令人沉醉。
何瀟眼裡慢慢地流露出讚賞，芙蕊並不是那種賣弄姿色的女子，她連眼睛都不曾抬起過一下，她只專心地低頭彈著琵琶。
很快，芙蕊輕輕開口吟唱了起來，她的聲音輕柔空靈，在琵琶聲中，令人聽得如痴如醉。
便是經歷了那麼許多的小秋，也慢慢為之著迷。
何瀟更是忘了身在何處，他眼睛直直地注視著芙蕊，這樣的女子，實在太難得了。
一曲終了，小秋過了許久才漸漸回神，她看了何瀟一眼，他的定力就明顯不如自己，這會兒還沒能抽身。
小秋也不催他，任由他沉醉其中，她拿起桌上的茶剛要喝，忽然餘光從窗口瞥見岸邊，似乎有人影閃過。
等小秋再仔細看的時候，又好像沒有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淺啜了一口茶水，入口甘甜，餘味綿長。
何瀟終於回過了神，臉上出現了一絲絲尷尬，他見小秋面無異色，懸著的心才逐漸放下，只是游湖的興緻是不剩下多少了。
「秦姑娘，不若我們先回去吧。」
小秋又點了點頭，忽而讓伺候的侍女給芙蕊送去了銀子。
「芙蕊姑娘唱得很好聽。」
「多謝姑娘打賞。」
「這是你應得的。」
小秋又去看何瀟，「何公子莫非覺得不好聽？」
「啊，很好聽。」
何瀟趕忙表示，然而他覺得送銀子過去的話，似乎並不能準確地表示自己的心情。
他目光一轉，忽而想起了什麼，從身上找出一個玉墜子，竟是個琵琶的形狀。
「此前得人相贈此物，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置，想來贈給芙蕊姑娘正適合。」
芙蕊瞧見了那枚玉墜，像是很喜歡，抱著琵琶給何瀟行禮。
正巧，那畫舫又晃了一下，芙蕊一個不穩，何瀟手臂穩健，牢牢地接住了她。
小秋在旁看得感慨萬千，瞧瞧這運氣，當初她還聽人說厲天澗乃天道寵兒，真真不是瞎說的。
……
從畫舫上下來，與上去之前的氣氛截然不同。
何瀟目光微微閃躲，餘光時不時地掃向芙蕊，小秋神色自如，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秦姑娘，今日……」
「今日我玩得很高興，湖光山色，動人心弦，多謝何公子招待。」
何瀟似乎有話要跟她說，只是他躊躇了一瞬，小秋已經提出了告辭。
「那……秦姑娘慢走。」
小秋上了馬車，忽而掀開窗帘往外看，何瀟跟她微微頷首，小秋很快又放下。
旁人只以為她是在跟何瀟打招呼，卻不知道小秋的目光，從方才有人影的地方掃過。
藏得可真夠嚴實。
……
小秋回去了秦家，秦夫人早等著了，一見到她就問今日的情況如何。
小秋彎著眼睛笑眯眯地回答，「挺好的。」
秦夫人聞言笑容更甚，卻不好再細問，不過不要緊，她可以問小秋身邊的下人。
秦夫人讓小秋回去休息，將她的貼身丫頭留下來，細細地問了所有的事情。
等她問完，原本笑著的臉已經綳了起來。
「你說什麼？一個歌女？何瀟送了她一塊兒玉佩，還摟了她的腰？」
秦夫人瞪大了眼睛，語氣里滿是不敢相信，就這樣小秋還說挺好的？哪裡挺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