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木覺得著事情有些不受他控制。

在他心裡的小秋，那就是個特別講道理的乖娃娃，被全家人嬌寵著也沒有恃寵而驕，十分懂事，從沒有過任性的舉動。

可是此刻秦少木卻覺得，他可能對自己這個妹妹完全不了解。

「小秋，差不多就可以了，什麼別的青樓？咱們這裡就這一家。」

「二哥哥若是不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咯。」

反正都已經出來了，沒有達到目的，小秋才不會離開。

「我說……」

「二哥哥，我就只想見識一下，沒有別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

小秋忽閃著大大的眼睛，從她跟蘇嬌接觸之後，小秋連身上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變回從前的明朗嬌俏。

只是，秦少木一個字兒都不信。

「你一個姑娘家有什麼好見識的？」

「那可就多了，不是說青樓里除了姑娘家，還有生得很漂亮的男子嗎？你瞧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幾個男子，連想要與我說親的男子我都幾乎沒見過他們長什麼樣，二哥哥都不心疼我嗎？」

「心、心疼……」

秦少木完全無法理解小秋的思維，這種話是從一個小姑娘家的口中說出來的嗎？

還有，到底是誰告訴她青樓小倌之類的事兒的！他要跟那人決鬥！

秦少木心累，可他也絕不能讓小秋一個人去青樓，除非他不想回秦家了。

「小秋啊，那咱們就只……」

「嗯，就只見識見識。」

小秋笑眯眯地應下，秦少木心更累了。

……

令秦少木覺得萬幸的是，鎮上的幾家青樓不知道何故，竟然統一統統都不見客。

秦少木恨不得立刻就去廟裡好好磕幾個頭，菩薩保佑，佛祖垂憐，老天都不想見到他被家裡給趕出來。

秦少木心裡狂喜，臉上還很可惜，「你也瞧見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可沒有騙你啊，這是最後一家了。」

小秋站在青樓門前抬頭，這種地方一日千金，怎麼可能說不待客就不待客？還齊刷刷地一起休息？

她眼睛眯了眯，「可惜了，還想見一見傳聞中的美如冠玉的少年，看來是沒機會了。」

秦少木在心裡鬆了口氣，「那咱們就回去吧？」

小秋最後看了一眼青樓，抿了抿嘴唇，轉身離開。

青樓之上，本空無一人的窗口，在小秋離開之後，從陰影里慢慢顯出兩個人影。

厲天澗看著小秋越行越遠的背影，邢凡在他身後嘆氣。

「尊上，您當真不出現嗎？小秋姑娘這一世的性子，屬下瞧著略有些與眾不同，您就這麼看著？」

厲天澗不說話，直到再也看不到小秋的背影，他才收回目光。

他在害怕。

連邢凡都看得出來，厲天澗隱藏在眼裡不想讓他人發現的害怕。

他嘴上說得好聽，什麼一世比一世有所好轉，什麼終其一生總能讓小秋原諒，但親自一次一次感受小秋在他身邊消逝，那種滋味，足以摧毀厲天澗引以為傲的信心。

更何況小秋如今只差那一縷魂魄，七情六慾幾乎完全，她恢復了所有的記憶，應該不會再如此輕易地讓自己找到她。

厲天澗每每思及此，便邁不出向著小秋的那一步。

「再……等等吧。」

「尊上，小秋姑娘如今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再等下去，難道要一直破壞她的親事不成？」

厲天澗看了邢凡一眼，這一次邢凡可沒有膽怯，「屬下莫非說錯了？這也就是之前小秋姑娘議親的人選都有不足，可萬一，萬一秦家給小秋姑娘選了個十全十美的人，尊上再怎麼破壞？您又不怕小秋姑娘想起來一切之後的反應了？」

厲天澗臉上有一瞬的凝滯，他已經很久沒有刻意算計什麼了，就因為小秋不喜歡。

「您再想想，小秋姑娘居然對青樓這種地方感興趣，明兒她若是對別的什麼地兒感興趣，您也這麼想辦法阻止嗎？小秋姑娘這個年紀，正是對男子好奇憧憬，您就想瞧著她對別的男子感興趣？」

「咔吧」一聲，窗棱被厲天澗的手生生握碎了一塊。

邢凡功成身退，他瞧著都墨跡，尊上早就該找機會接近小秋姑娘，說不定這會兒都已經跟小秋姑娘培養出了感情，哪兒還需要這麼瞻前顧後？

從前不該衝動的時候瞎衝動，如今該積極主動的時候又磨磨蹭蹭，尊上的情路實在夠坎坷，比得上他在魔界稱霸的經歷了。

……

小秋回去了秦家，秦少木正在苦口婆心地勸她。

「小秋，今兒這事你可別跟別人說，往後也別再提了，說實話那地兒真沒有什麼有趣的。」

「哦。」

「還有你到底是從哪裡聽說的這些事情？」

秦少木很想問出個答案來，然而他看到小秋忽而笑起來，笑容里夾雜著他看不懂的情緒，像是隱隱的得意。

「這個啊，二哥哥就不用知道了。」

她將頭上的束髮取下，晃了晃腦袋，一頭烏黑柔順的秀髮在她身後如同瀑布一般。

沒想到厲天澗竟然會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法，小秋氣過之後，又覺得有些好笑。

「既然見識不到就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聽她這麼說，秦少木一顆心無比雀躍，誰知小秋接著又說了一句，「反正下次還是有機會的。」

秦少木：「……」

要不，他主動跟爹爹申請去垚城算了！

……

青樓事件之後，小秋安分了幾日，發現不管用，厲天澗仍然不見蹤影，她於是怒了。

幾個意思？

前兩世這會兒早早就該出現了，這世什麼情況？怕了？

小秋眯起了眼睛，本想只折騰一陣子的心思開始慢慢膨脹，她決定使勁折騰。

這日小秋去了秦夫人面前，嬌俏可愛地跟秦夫人撒了一通嬌。

「娘，您先前說要給女兒相看人家，如今可有什麼人選了沒有？」

秦夫人笑起來，「你呀，小姑娘可不好說這些，不過罷了，誰讓之前出了那麼許多意外，娘正安排著呢，明日你與我一同去廟裡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