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不知道蘇嬌是從哪裡來，也不知道她口中的等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忽然有個人可以說說話，蘇嬌又是個性子特別開朗的女子，小秋慢慢的，居然真的將她心裡的困擾說了出來。

蘇嬌在空中懸浮著趴著，雙手托著腦袋，「所以呢？你如今就躲在這裡，是因為不想見他？」

「我……不知道……」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

蘇嬌身子一晃坐了起來，修長漂亮的腿盤著，「就是糾結也輪不到你糾結啊，該是那人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討好你才對。」

小秋不明白，她就瞧著蘇嬌嘆了口氣，語氣里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可惜。

「多好的機會啊，可以血虐回來，你怎麼就不珍惜呢？」

「血、血虐？」

「其實你心裡也知道，那個人是愛你的吧？不然你還糾結個什麼勁，早當他不存在了。」

小秋默默低下頭，要說她不知道，就太假了，厲天澗為她做的那些，她已經都知道。

「你就是過不去之前那個坎，但那個吧，也只能說你家那位是個情商低的，他在遇到你之前，怕是壓根不知道什麼叫愛，就是一個莽夫，對不對？」

小秋喃喃地開口，「也不是，他是戰皇魔尊呢……」

蘇嬌撇了撇嘴，「那不就是莽夫嗎，你還替他委屈了？他那會兒逼迫你，你是不是覺得特惡劣，特可惡，心裡特絕望所以才自爆仙元？」

小秋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剛知道真相的她，滿心冰寒。

「不過你弄錯了，那會兒那人大概也就是情竇初開，卻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對你的獨佔欲，想讓你身心都只屬於他一個，結果用錯了方式而已。」

蘇嬌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這男人啊，都是需要調教的，世上哪裡來那麼多天生善解人意，又心思細膩的極品？能有一個專一的品質就該偷笑了。」

她又換成了親切的笑容，想要去拉小秋的手，結果兩人的手根本碰不到，直接穿了過去。

蘇嬌滿臉遺憾，摸不到小美人的嫩手手，真是可惜了。

「所以啊，你還在這兒浪費什麼時間？如今他對你心存愧疚，這種時候不去給自己出口氣，更待何時？」

小秋聽得茫茫然，是……這樣的嗎？

「可是……」

「可是什麼呀？他這又肯為了你分一半仙元，又肯為了你受天劫的，必然是沒了你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既然覺得他從前傷了你很可惡，那就去報復回來啊，總折騰自己怎麼行？」

「我沒想報復……」

小秋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糾結，報復什麼的……

「哦，捨不得啊？」

「不、不是……」

小秋隱隱慌亂，蘇嬌卻笑出了聲音，「那是什麼？覺得不想就這麼原諒他？那就去作嘛，我要是你，想怎麼作怎麼作，一直到心裡舒坦了為止。」

「什麼事情不想當沒發生的話，就把它攤開來說，可著勁兒鬧騰，鬧騰完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蘇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好了，你趕緊去吧，在這裡躲著小心將人給逼急了，連天劫都不怕的人，萬一真因為找不到你做出什麼事兒，到時候要承擔後果你別心疼就行。」

小秋從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女子，說的話都是她從前沒有聽過的。

自己的糾結，是因為她不甘心這麼輕易地原諒嗎？厲天澗從前的舉動，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可以為自己的委屈和憤怒有理取鬧嗎？

「蘇嬌，謝謝你，我好像知道該怎麼做了。」

小秋彷彿抓住了腦子裡的一絲絲清明，她對厲天澗並非痛恨，也不想報復他，她就是不甘心。

「你說的對，在這裡躲著沒有任何意義，我該去面對我害怕的事情才是。」

蘇嬌笑容甜美，「這就對了，快去吧。」

「可是，你呢？這裡什麼都沒有，你要在這裡待多久呢？」

小秋雖然與蘇嬌相識的時間不長，卻有種與她一見如故的感覺。

蘇嬌將腦後的頭髮拿到身前，用手指繞啊繞，「快了吧，我家親愛的也很厲害的，再過陣子，他一定會找到我。」

蘇嬌圓圓的眼睛彎起來，「好了，你該走了。」

小秋身子飄過去，輕輕擁住蘇嬌，雖然她們都只是一縷魂魄，無法觸碰到對方，但小秋還是感受到了一絲絲暖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不知道厲天澗發現找不到她之後會做什麼，只是仙劫台上那一道道天雷，成了她心裡不可磨滅的陰影。

「我先走了，以後若是有機會，我會回來找你的。」

蘇嬌趕忙搖頭，「那不行，我可不會一直待在這裡，放心吧，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小秋與剛認識的朋友告別，便一頭栽進輪迴的光暈之中。

天庭，天帝總算是舒出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她想明白了，不然等她出現，厲天澗怕是要拆到天庭來。」

天後白了他一眼，「小秋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是贊同的。」

「當然當然，我的意思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難道你希望她永遠一個人在虛無里不成？」

天後沒說話，半晌悠悠地嘆了口氣，也罷，她更希望小秋能夠恢復到從前開開心心的樣子。

「不過那個蘇嬌……」

天帝頭又疼了，這是個天道的寵兒，她命定的緣分，怕是又要鬧得自己不得安寧。

怎麼事兒就這麼多呢？

……

這一世，小秋投生於一戶富足之家，她知道是因為厲天澗，他怕自己受苦，因此在輪迴上以仙髓加持了自己的運氣。

然而與前幾世不同的是，小秋這一次，是有記憶的！

全部都有，所有的一切，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還是個小娃娃的小秋有些傻眼，怎麼會這樣呢？然而也沒什麼不好，她想。

記得才好，記得，才不會渾渾噩噩地直到最後才想起來，那多浪費？

小秋心安理得地做一個小娃娃，等著厲天澗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