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是堅決不相信這種殘忍可怕的事情，與溫柔如玉的厲天澗會有什麼關係。
那都是壞人編排的。
「你怎麼也跟著起鬨？王爺是什麼樣的人，他又被關押在牢里，能做什麼？」
「哎呀姐，我也就是將我打聽到的說出來，我又沒說我信。」
倪雲水很快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不過你別擔心，姐夫在牢里應該沒有受到苛待，有這種傳言之後，怕是更加不會被人欺負。」
小秋卻不那麼樂觀，那畢竟是大牢，能有多舒服？只要進去就沒有不脫一層皮的。
「對了，懷雨兄那裡……可有什麼消息嗎？」
小秋眸色灰暗，輕輕地搖了搖頭。
莫懷雨自從上次從府里離開之後，就再也沒跟她聯繫過，彷彿他上一次登門，只是客套性的做做樣子。
倪雲水皺眉，「他該不會是騙你的吧？我瞧他每日如常地上朝議事，行事按部就班，朝中的事情彷彿與他無關，他莫不是根本沒有將這當一回事？」
哪裡有這樣幫忙的，恨不得摘乾淨關係，倪雲水反正是沒有發現莫懷雨一絲一毫的舉動。
小秋又搖了搖頭，「不會的，我相信他，此事本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與我們聯繫得越少，越是不容易暴露，我寧願他不聯繫。」
「姐，就這麼相信他？你是不是還把王爺的印章給他了？你就不怕他偽造個什麼，轉頭拿你們的罪證跟皇上邀功？」
「他不會。」
小秋的信心不僅僅來源於對如卿的了解，她好歹經歷過那麼多事情，總是有些收穫的，比如看人。
撇除如卿的因素，小秋也敢肯定，莫懷雨不是那樣的人。
因此自己初見他的時候，並沒有確認他是如卿，卻也強烈地這樣懷疑了，就因為他和如卿很相似，擁有同樣純粹而強大的心靈。
倪雲水見她如此肯定，也不好再說什麼，要是莫懷雨真是不懷好意的話，反正現在再說什麼也晚了。
倪雲水待了一會兒之後很快離開，走之前囑咐小秋，務必要照顧好自己。
「你看看你現在憔悴的，你就不怕姐夫回來之後生氣嗎？」
小秋目送倪雲水離開，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她已經很儘力地在休養了，只不過每每思及還在牢里的厲天澗，和為了幫自己冒著風險的莫懷雨，小秋都控制不住心口的疼痛，像是要將她吞沒。
並且這段日子她經常會做夢，夢裡光怪陸離，儘是她沒有見過的東西。
因此雖然她一直卧床，精神卻始終好不起來。
溯溪覺得，王妃是需要一個好消息來振奮心情，她每日盼啊盼啊，終於盼到了期待中的消息。
宮裡來了人，見到小秋莫名其妙地喜氣洋洋。
「恭喜王妃，賀喜王妃，咱皇上是明君啊，深信王爺是忠臣，按下了不知多少彈劾的奏摺，是明裡暗裡地護著，王爺總算是沉冤得雪呀！」
小秋的身子晃了晃，溯溪急忙扶住，喜極而泣，「王妃，王爺沒事了！」
太監公公一甩浮塵，「豈止是沒事？皇上心疼王爺蒙受不白之冤，安撫補償是少不了的，那些敢污衊王爺髒了心的人，皇上也一定會一個一個地就追究，必不讓王爺委屈。」
小秋不耐煩聽他陰陽怪氣的恭維，著急地問，「王爺呢？王爺在哪裡？」
太監公公捂著嘴笑，「王妃莫急，王爺總得先去皇上那裡謝恩才成，咱家先行一步，給王妃道喜來了。」
他一揮手，身後皇家儀仗下的宮人們紛紛將手裡的賞賜往府里抬。
皇上大概迫切地想要安撫，賞賜的都是好東西，琳琅滿目讓人眼花。
然而小秋多一眼都不看，她的眼睛始終朝著外面的方向，這麼長時間了，她想親自用眼睛確認王爺到底好不好……
……
此刻的厲天澗正在宮裡謝恩。
經歷了牢獄之災，他不可避免地憔悴了許多，然而即便如此，也沒能磨去他身上的鋒芒，反而更加顯得他氣質非凡。
皇上唏噓不已，真誠地同他推心置腹，說他也不想下這樣的命令，可他身在高位，有許多許多的不得已。
「微臣明白。」
厲天澗越發沉穩內斂，這樣的人對一個君王來說，確實是個威脅，可皇上又不得不用這個威脅。
「愛卿能明白朕的難處，朕心裡甚安，愛卿不在北疆的這些日子，又有狼子野心蠢蠢欲動，他們以為愛卿會與朕離心，以為會有機可乘，實在太愚蠢。」
「皇上英明。」
皇上眯了眯眼睛，「因此，恐怕需要愛卿再多辛勞一些，朕聽說愛卿的王妃體質虛弱，去了一趟北疆回來之後一直纏綿病榻？如此的話，北定王妃還是留在京中吧。」
厲天澗抬頭，皇上幽深的眸子里寫著不容違抗。
當初會讓小秋跟著一起走，是因為連皇上都不覺得這個王妃能有什麼價值，不過是個漂亮的玩物。
可如今不一樣，天下人皆知北定王對王妃有多重視，小秋便成了他的軟肋。
只要小秋在京城，就不怕厲天澗會做出忤逆叛亂的事。
厲天澗與皇上對視了許久，終於低下頭，「微臣，遵旨……」
皇上的嘴角，緩緩露出淺淡的笑痕。
……
小秋就坐在府邸大門內等著，日頭從東到西，她強撐著身子就是不肯回去。
她想讓厲天澗一回到府里就能看見她。
「回來了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門上的下人歡呼著進來通報，小秋緊張地站起來，用力扶著溯溪，眼睛緊緊地盯著那道門。
厲天澗的身影緩緩出現，小秋的眼珠子都不會轉動，真的是王爺，雖然瘦了，可確實是王爺沒錯！
小秋的視線逐漸模糊，她用力眨著眼睛，不想讓淚水擋住厲天澗的身影。
厲天澗加快步伐大步走到她面前，「怎麼那麼不聽話，不是讓你好好休養嗎？你養的肉呢？」
「王爺……」
小秋仰著頭看他，眼淚從眼角滑落。
厲天澗輕聲回應，「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