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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萬花筒 - 134.又一夜字體大小: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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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畫面怪異又恐怖,看的眾人呼吸幾乎停滯。

    「還看什麼!跑啊!」阮白潔的聲音驚醒了彷彿被魘住的眾人,林秋石也恍然醒來,待他再一看去,卻發現那東西已經從柱子里擠出來了大半。

    「跑!!」阮白潔道,「跑啊!!」

    她一聲令下,眾人拔足狂奔,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費時間,拼足了勁兒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後的聲音卻越來越響,那東西好像已經從柱子里成功掙脫了出來,開始追逐他們。

    林秋石聽到了一種東西在雪地里爬行的聲音,他知道此時不能回頭,卻還是沒有忍住,朝著自己的身後看了一眼。

    這一眼嚇的他一個踉蹌,只見那鬼怪果然已經從柱子里擠了出來,看起來是個女人的模樣,渾身赤.裸,披散著黑色的長發,但她的身體卻比正常人大了好幾倍,長長的四肢如同節肢動物一般在地上以怪異的蠕動,面容看不清楚,但最為醒目的,是她手裡的那把沾滿了紅色液體的長柄斧頭。

    「操!!!」林秋石終於忍不住罵了髒話,之前幾次都有點幻覺的意思,這一次眾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這類東西,終於有了自己處於異度空間的切實感。

    隊里還有其他人轉頭的,總之只要看到了這東西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眾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頭的小道,再怎麼快也快不到哪兒去,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為跑的太急,一腳踏空,整個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卻因為恐懼變的手軟腳軟,根本無法發力,「熊哥——救命啊——」

    眾人都以為小柯死定了,這種關鍵的時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證都是問題,哪有心思去管別人的。誰知小柯凄慘的呼喚后,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身將小柯從雪地里拉了起來:「快走!」

    「熊哥。」小柯嗚嗚直哭,眼淚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謝熊漆,就感到一個陰影籠罩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提著斧頭的女人來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被嚇的比石頭還要僵硬的兩人,咧開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極大,能看到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齒,那雙極長的手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斧頭,她抬手,便對著面前兩人劈砍下來。

    「啊啊啊!!!」小柯發出凄厲的慘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畫面。

    熊漆咬著牙也閉上了眼,似乎放棄了掙扎。

    然而就在斧頭落下的那一瞬間,兩人身上卻是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斧頭落在金光上面,發出一聲利器相接的清脆響聲。

    高大的女人見狀發出一聲不滿的怪叫,竟是沒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繼續朝著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裡逃生,兩人都癱軟在了雪地里。

    「熊哥,這是怎麼回事。」小柯顫抖著聲音發問。

    熊漆沉默了一會兒,啞聲道:「你還記得我們剛進廟裡拜的那尊佛嗎?」

    小柯點點頭。

    「可能是他護了我們。」熊漆抬目,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個人進廟的……」小柯顯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個人進廟時並沒有看到他們所見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這個拿著斧頭的女人。

    「死定了。」熊漆苦笑。

    林秋石和阮白潔狂奔一路,最後也差不多經歷了和小柯熊漆同樣的時。不過這次卻是阮白潔把力竭的林秋石護在了懷裡,面對眼前猙獰的怪物,她似乎並無太多恐懼,甚至分神輕輕的吻了吻林秋石的頭頂,說了聲不怕。

    林秋石本來想幫阮白潔攔一下,結果卻被阮白潔抱的死死的,幾乎是動也不能動了,他眼睜睜的看著斧頭朝著他們劈來,接著在他們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攔下。

    「呵。」阮白潔笑了。

    林秋石一個愣神,便看著女人迅速轉身,朝著他們身邊的人奔了過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潔身上發生的事情,然而不過愣了幾秒,就發現女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們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對著林秋石發問嗎,「我們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開身體的聲音。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整個人就被鋒利的斧頭劈成了兩半,直到臨死前,他的臉上都還是滿滿的不可思議,似乎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結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里,看著鮮血淌了一地,女人發出咯咯的笑聲,提著斧頭繼續找別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紅的殘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嘔吐的慾望。

    「沒事了。」阮白潔在旁邊拍著他的背,「結束了。」

    林秋石道:「是因為進廟的人數不對嗎?」

    阮白潔沒說話。

    林秋石:「單獨進廟的有兩個人,他們是不是……都死定了。」

    阮白潔道:「我也不知道。」

    對啊,這種問題的答案,誰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里站起來,對著阮白潔伸手:「走吧,回家。」

    阮白潔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約一個小時后,大家聚在家中時,人數再次減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預料的那般,獨自進廟的人,沒有一個活了下來。那個拿著斧頭的怪女人,奪去了他們的性命。

    「她把屍體全部帶回去了。」有人說著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屍體被砍成了兩半,她一邊笑,一邊把屍體提了起來,拖進了廟裡。」

    「所以是那個木匠騙了我們?」小柯啞聲道,「如果我們真的按照他說的法子進了廟裡,豈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熊漆語氣疲憊,「至少能剩下一半吧,這裡面一般不會團滅,至少也會留下一半。」

    「留下一半也沒用,誰知道她還會不會來。」阮白潔倒是恢復的很快,這會兒又靠在椅子上開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樣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說是優雅,「就算她一天殺一個,都夠嗆的。」

    眾人陷入沉默。

    「已經拜了廟,我們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發問。

    熊漆點點頭:「明天去和那個木匠說一聲,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自然沒那麼簡單,井可還是沒填呢。填一口井在現實世界里或許不是什麼難事,但在這個世界里,卻足夠要人命了。

    誰知道填井的時候,裡面會冒出點什麼東西。

    不過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大家被那玩意兒追著跑了一晚上,又親眼目睹了同伴的慘死,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有些承受不了。

    於是眾人早早的散去,準備好好休息一晚。

    至少今晚,不用擔心會死人了。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見阮白潔躺在了他的身側。

    「今天謝謝你。」林秋石說,「你太厲害了,我居然體力還不如你。」

    今天逃命的時候,先跑不動的是林秋石,看阮白潔的狀態,他甚至懷疑她能一路蹦躂著回家。

    「男人體力不好可不行。」阮白潔深沉的說了句。

    林秋石:「……」

    阮白潔:「你說對吧?」

    林秋石:「……」對你個頭。

    阮白潔側過臉,笑意盈盈的看著林秋石:「你說我們能活著出去嗎?」

    林秋石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阮白潔道:「你活著出去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林秋石想了想:「如果活著出去了,我就回老家結婚?」

    阮白潔:「你有女朋友?」

    林秋石笑道:「設計師加班狗哪裡的來的女朋友。」

    阮白潔:「夢想總是要有的嘛,等出去了我給你在淘寶上買個女朋友好了。」

    林秋石:「……你真是個好人。」

    阮白潔:「客氣啊兄弟。」

    兩人聊了會兒天,便慢慢的陷入了深眠之中。這一晚林秋石一個夢也沒有做,似乎他也習慣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和無情。

    第二天,是個陽光燦爛的晴天。

    林秋石順著二樓走廊正欲往下,卻聽到三樓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嘈雜之聲,像是有很多人在討論著什麼。他本不打算去看,卻又聽到了女人的哀嚎,這哀嚎悲痛欲絕,彷彿遭遇了什麼極為悲慘的事。

    林秋石稍作猶豫,還是轉身去了三樓的樓梯想去看看樓上出了什麼事。

    這裡樓是木製結構,樓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響,有的地方還會顫動一下,彷彿快要承受不住人體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樓,看見了好幾個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卻是空氣中那股子濃郁的血腥味。

    這血腥味太濃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許不妙的感覺,他移動著腳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幾人身後。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們來的高大男人熊漆聲音低沉的和人討論著什麼,「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說話,她道:「我也覺得,本以為是……」她說到這兒,轉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後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這話什麼意思,本以為是誰,難道本以為是我和阮白潔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後的一扇門。

    門半掩著,地板上淌著一地的鮮血,因為天氣太冷,鮮血已經凝固了。但依舊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麼事了?」林秋石問。

    「死人了。」熊漆的語氣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會覺得不可思議,這些人為什麼能以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但是經歷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個可以用常識解釋的世界。

    「嗯。」熊漆說。

    林秋石換了個角度,朝著門內望了一眼。這一眼,讓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屋子裡到處都是凝固的鮮血,兩具屍體凌亂的擺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經完全認不出原型。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更像是兩具沒了皮的肉塊。血液順著屋內的地板一路往外淌,從地板到牆壁,整個三樓幾乎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林秋石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這一幕噁心到了。他捂著嘴轉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邊屋子裡有廁所。」

    林秋石趕緊衝進廁所一頓亂吐。

    等著他吐完出來,小柯說了句:「我還以為你不會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潔已經是素質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門的狀態都會特別差,存活率能有個20%吧。」

    林秋石:「……」

    小柯說:「走,下去吃早飯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兩具屍體?」

    小柯聞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麼管?」

    林秋石無話可說。他正跟著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麼,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樓的時候聽到三樓有女人在哭……」他環顧四周,確定他們幾人里就小柯一個姑娘,看她冷靜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會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們都沒聽到,你聽錯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樓的早飯已經做好了,熱氣騰騰的擺放在桌子上。做飯的人據說是村裡的村民,他們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林秋石吃了早飯之後,跟他們借了幾件厚實的衣服,又打聽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們村啥事兒也沒有哩。」村民似乎給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時候會來幾個旅遊的。」

    林秋石:「哦……平時你們的生活用品怎麼辦呢?」

    村民道:「去山外買,雖然山路不好走,但是總要想辦法的嘛。不過只要一下雪,就沒法兒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個冬天都只能待在這兒。」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問了句:「你們村裡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嗎?」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錯覺,在他提出井這個字的時候,村民的表情似乎變得緊張了許多,但並沒有給什麼特別的信息,只是點點頭,說了聲對,然後轉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會兒,沒理出什麼頭緒,便決定先把衣服送給阮白潔,再說其他的。

    他進屋子時,阮白潔躺在床上玩手機,見他進來了,輕輕的哼了聲:「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來的衣服遞到床上:「起來吧,一樓有早飯。」

    阮白潔嗯了聲。

    林秋石說:「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潔突然叫道,「你頭頂上是什麼?」

    「什麼?」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潔沖著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紅色的……」阮白潔伸手在林秋石腦袋上一摸,隨後將掌心翻轉過來,「這什麼東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潔手裡的東西就感覺不妙,因為阮白潔手裡的東西很像是被凍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趕緊進了廁所,果然如阮白潔所言,注意到自己的頭髮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這些冰渣是暗紅色,藏匿在頭髮里一時間根本看不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到頭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罵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這不擦還好,越擦越觸目驚心,一張熱毛巾幾乎都被染紅了,他頭髮還沒擦乾淨。

    換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潔走了過來,很不客氣的說:「還好這玩意兒不是綠色的。」

    林秋石:「……你見過綠色的血?」

    阮白潔道:「這是血啊?」

    林秋石嘆氣,簡單的把三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當他說到死人了的時候,阮白潔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來,說林哥,我好害怕,會不會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們?

    到底是個漂亮姑娘,哭的這麼慘,讓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潔準備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的時候突然來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潔道,「比我還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轉身一邊清理自己的頭髮,一邊思考這些血是從哪裡弄出來的。最後他有了一個很驚悚的想法……不會是三樓的天花板上……滴下來的吧?

    「我想去三樓看看。」林秋石說,「你先去一樓吃飯吧。」

    「一個人去嗎?」阮白潔道,「我們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潔剛才可還哭的梨花帶雨的。

    「這不是有你在嗎?」阮白潔撩了撩耳畔的青絲,很溫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麼呢。」

    林秋石心想也對啊,畢竟從昨晚來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於是兩人順著走廊又去了三樓。

    依舊滿地鮮血,依舊是那沒有收拾的屍體,不過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頭,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這痕迹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麼東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過去的樣子。大約是時間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跡同樣被凍結,但依稀可見滴落在地上的血漬。

    林秋石看的頭皮發麻,他真的不願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現在三樓的時候,天花板上到底掛了個什麼東西……而且從頭到尾他們都還沒發現。

    阮白潔抬頭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問她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潔說,「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夢想?」

    林秋石:「……」

    她膽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後還去圍觀了一下那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全程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甚至看起來還有點興奮。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嗎?」她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很配合的開始嚶嚶嚶。

    林秋石:「……別嚶嚶嚶了,你還吃不吃早飯?」

    「吃吃吃。」阮白潔,「我也餓了。」

    兩人這才下樓,看見眾人已經吃完早飯,似乎就在等他們兩個。

    「你們兩個去哪兒了。」熊漆道,「就等你們了。」

    阮白潔面對眾人的目視,一點也不緊張,身姿輕盈的坐到了桌子旁邊,端起碗就要吃早飯。

    林秋石沒有阮白潔那麼厚的臉皮,把他頭髮上的血跡說了一下,還說在三樓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眾人聽完之後臉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條件反射的抬頭看了眼天花板。

    他們正在討論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異的痕迹,門外就走進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男人穿著一身軍綠色的厚棉襖,手裡提著盞油燈,慢慢吞吞的走進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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