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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萬花筒 - 89.發酵字體大小: A+
     

    此為防盜章,請買足70%或者等待三天。「還在床上呢。」林秋石說,「說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給她帶點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聲,說他們打算待會兒就出去,讓林秋石最好一起。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計會懷疑林秋石和阮白潔做了點什麼,但奈何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要是林秋石他們還有這個興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賦異稟。

    今天去木匠那兒,熊漆主要是想問問關於填井的事兒,怎麼填,什麼時候填他們都不知道。不過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為什麼要填井。

    來到這裡已經有段時間,林秋石也確定這裡幾乎是每家每戶都有那麼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剛好擋住人出去的路。這從構造上來說本就非常的不科學,似乎隱藏著什麼奇怪的風俗。

    昨天因為木匠錯誤的信息導致死了兩個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時的心情都不大好。連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幾分,好在那老頭子也不甚在意,還是握著那桿煙槍,眯著眼睛吞雲吐霧。

    「老爺子,拜完之後我們需要做什麼呢?」熊漆問。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說,「選個晚上,把死物往井裡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麼死物,這話什麼意思?」小柯感覺不妙,語氣一下子重了許多,「您什麼意思?」

    木匠說:「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連忙確認。

    「對,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說,「雞鴨狗鵝,只要你們能找得到,三天之內丟在井裡,蓋上土,這棺材就能做出來了。」

    聽到只要是死掉的東西都行,熊漆鬆了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松完,旁邊站著的阮白潔就來了句:「我們在這村子這麼多天了,就沒看見這村裡有什麼活物,去哪裡找什麼雞鴨狗鵝。」

    「可是我們不是吃了雞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裡的那個菜籃子,「既然有雞蛋,就應該有雞啊。」

    「你是沒仔細看那籃子吧。」阮白潔道,「我們屋子裡根本沒有外人進來,也沒有村民,那籃子里的東西都是自己變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雞蛋到底是什麼生的。」

    阮白潔:「管是什麼生的,反正味道不錯。」

    林秋石:「……」他覺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潔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這村子里的確沒有什麼活物,此時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東西,熊漆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個關鍵點,他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開始發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木匠說:「我只是個做棺材的,能說的能做只有這麼多,我也不會故意害你們。」

    他這話說出來,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麼叫不會故意害我們,你讓我們一個個的進廟裡去祭拜,現在只要是單獨進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來做什麼的?」

    眾人愣住。

    「不就是用來裝死人的么,沒有死人,做什麼棺材。」木匠笑了起來,那張滿是皺褶的臉上,看起來詭異極了,「況且你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呢……」

    阮白潔:「聽你什麼話?」

    木匠指了指他們:「還剩這麼多人,她可還沒吃飽。」

    「吃飽……?」林秋石聽到吃這個詞,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樓上面被嚼成了碎塊的屍體,還有昨天眾人提到的那些細節,被那個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廟宇之中,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些屍體最後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熊漆忍不住發問,「那個女人……」

    木匠擺了擺手,不肯繼續說。

    阮白潔眼神開始飄,最後停留在了某個空蕩蕩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麼把棍兒收起來了啊。」

    木匠差點沒氣笑,心想我不收起來等著你像上次一樣拿起來威脅要揍我嗎。

    阮白潔:「雖然棍子沒了,但是還好我有別的準備。」她說著從身後掏了一把摺疊小刀,「老爺子,好好說道說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都得死在這兒,死前把您一起帶走做個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連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眾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大部分人腦子裡都在想還有這種騷操作嗎??

    木匠氣的要死,又拿阮白潔沒辦法,只能咬著牙說了一下「那個女人」的事。

    原來那個女人,是他們村裡供奉的一尊神,雖說是神,卻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時,又極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裡人都會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沒了……

    好在這時,來了幾個願意幫他們做棺材的外鄉人。

    話說到這裡,大家都懂了,原來他們就是村民眼裡的活牲。

    「必須要餵飽么?如果沒餵飽會怎麼樣?」熊漆問。

    木匠說:「沒餵飽……她就會來找你們,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們,沒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煙,「我能說的就這麼多,只要你們去填了井,我就開始做棺材。」

    阮白潔沒說話,低著頭玩著手裡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長,鋒利的刀刃飛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繚亂。

    木匠也沉默下來,他似乎頗為忌憚阮白潔,說話時經常的看她兩眼。

    就在眾人以為阮白潔還會說點什麼的時間,她卻嘆了口氣,道:「走吧。」

    「這就回去?」熊漆說。

    「不然呢。」阮白潔有點不耐煩,「他就知道這麼多東西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她轉身,推門而出,態度十分決絕。

    大家見狀也跟著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覺阮白潔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問她怎麼了。

    阮白潔道:「今天晚上小心點吧。」

    「什麼意思?意思是那東西還有可能來找我們?」林秋石只能想到這個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潔笑了,她突然扭頭,湊到了林秋石的耳邊,輕聲道,「有時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潔轉身往前,林秋石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說去木匠那兒之前,大家還會偶爾說那麼一兩句話,那麼從木匠那兒回來之後,眾人間的氣氛就徹底的變成了一潭死水,還是快要發臭的那種。

    林秋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阮白潔吃著烤紅薯,慢吞吞的解釋:「你傻啊,因為之前大家還會想著齊心協力一起活下來,但是現在嘛……」

    「現在?」林秋石疑惑。

    「現在,大家都在盼著對方早點死啊。」阮白潔靠著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來了,大家都能活著離開……」

    林秋石:「……」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聽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來,「門裡的世界都是這樣的嗎?」

    阮白潔繼續道:「這其實還算好的,今晚你可千萬別出門,不然……」

    林秋石:「會遇到那個女鬼?」

    阮白潔搖搖頭:「可能會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東西哦。」

    林秋石其實內心猜到了什麼,但他還是不太願意承認。畢竟生於法制社會,他的思維還沒能脫離框架。阮白潔暗示,有人會為此殺了同伴,以獲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卻不願意去相信,真的會有人這麼做。

    當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潔躺在他旁邊,睡得依舊像頭無憂無慮的豬。

    林秋石則看著天花板,想著白天發生的那些事兒,窗戶和門都關好了,他本來還想用椅子抵住門,結果阮白潔在旁邊來了句:「你就不怕那東西突然出現在我們房間裡面……?」

    林秋石:「……!!」有道理。

    於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開了。

    然而該發生的事情,遲早都會發生,凌晨兩點,被失眠困擾的林秋石,再次聽到了人類的慘叫聲。

    「出什麼事了?」熊漆發問。

    裡面坐著的一個男人發著抖道:「樓上,樓上的屍體不見了。」

    「只是屍體不見了?」熊漆說,「你們是新人么,屍體不見了有什麼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邊的女生嗚嗚咽咽,眼淚流個不停,「到處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對視一眼,知道他們是沒辦法從這些人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於是四人便決定去三樓看看情況。

    他們順著樓梯往上爬,到二樓的時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二樓牆壁上也有了血漬。

    因為是木製結構的房子,所以牆壁也是木頭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牆壁上附著了一些黑色的斑點,像是什麼東西濺射了上去。

    「小心點,上面可能有東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終於到達了三樓,林秋石終於明白了他們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麼意思。

    原本擺放著屍體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但是屍體沒了,卻多了點別的東西。只見滿地都是肉和骨頭的碎末,好像屍體被什麼東西兇殘的撕扯開,啃了個稀巴爛,只餘下殘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的臉色一白,感覺胃部不適的翻騰起來。

    「吃的挺乾淨啊。」小柯倒是習慣了,「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唉。」熊漆嘆氣,「走吧,把三樓鎖了,今天都住二樓。」

    「嗯。」小柯,「我去問下他們具體的情況。」

    他們重新回到一樓,又詳細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樓下的人這才將屋子裡的事告訴了他們。

    原來熊漆他們走後,一群人就在樓里搜查了一下,結果搜到二樓的時候,他們聽到三樓傳來了非常奇怪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麼東西,外帶著狼吞虎咽的吞咽聲。

    然後大家數了一下人數,確定三樓沒有他們的人之後,就開始冒冷汗了。

    眾人沒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樓觀察著情況,等到咀嚼聲消失的時候,他們才壯著膽子去三樓看了情況——卻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頭。

    「太可怕了。」團隊里另外一個年長的姑娘神情已經有些獃滯,她說:「我才是第三次進門裡,怎麼會就遇到了這樣的世界,我們能活著出去么?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屋子裡寂靜一片。

    熊漆微微嘆氣,說自己餓了,想找點東西吃,問有沒有人跟他一起去廚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潔坐在林秋石旁邊,細聲細氣道:「秋石,我也餓了,我想吃麵條。」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沒有,有就給你煮一碗。」

    「好。」阮白潔彎著眸子,溫柔的看著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點點頭。

    廚房在客廳的左邊,這裡沒有天然氣,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兩人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直到到了廚房,熊漆低著頭生了火后才說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們。」

    「什麼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門口處,確定外面沒有人後,才小聲道:「我不能確定我們的團隊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後背因為這句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樣的事情以前發生過。」熊漆說,「我們以為的隊友其實並不是隊友,而是那些東西。」

    林秋石道:「那你為什麼相信我?萬一我也是那些東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繼續說:「而且他們完全不像是經歷過幾次這種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還慌。」

    林秋石被這麼誇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挺怕的。」

    熊漆聽到這話自嘲的笑了笑:「你這算什麼怕,我第一次進到門裡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褲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個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褲襠,心想自己還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議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線索,不要全部說出來。」

    林秋石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可以問一下你進來過幾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盡量消化著熊漆給他的信息,關於門,團隊,還有一些隱藏的線索。

    「你想那麼多也沒有用,盡量活著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雖然我看這個世界是懸了。」

    爐灶里的火被點燃,將鐵鍋里的水燒的滾燙。

    林秋石在旁邊找到了一個裝著食材的筐子,裡面有面有雞蛋,甚至還有一些綠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個蛋,食物的香氣瀰漫在廚房裡,祛除了那種陰涼的恐懼。熊漆見狀贊了一句:「手藝不錯。」

    「還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還有阮白潔,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阮白潔也是餓了,捧著碗就開始吃麵條,平常人吃面總會有點聲音,她卻是悄無聲息的把整碗面吃了個乾淨,連湯都沒剩一口。吃完之後也不吭聲,轉頭眼巴巴的看著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熱的視線盯的發毛,無奈道:「你沒吃飽?」

    阮白潔:「吃飽了。」話語剛落,她肚子很配合的響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點別的去。」

    阮白潔:「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勢要繼續吃,卻見阮白潔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模樣實在是太可愛,讓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這次阮白潔沒客氣。

    兩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種寒冷感總算沒了,熊漆一邊吃,一邊把他們從木匠老人那裡得來的信息告訴了大家,當然,他沒有說全部,保留了最後一個填井的線索。

    「會不會鑰匙就在棺材里?」團隊里還是有相對比較冷靜的人,其中一個名字叫張子雙的男人道,「既然關鍵線索是棺材,那我覺得大概率就是這樣……」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計劃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樹,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邊,實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裡吧,不過屋子裡出了什麼事,我們就幫不上忙了。」

    眾人討論之後,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議,雖然有人覺得這種風雪天氣上山太過危險,但在這個世界里最危險的其實不是天氣,而是那些神出鬼沒的髒東西。能早一點造好棺材,離開這裡,顯然才是上上策。

    這麼一耽擱,天色又暗了下來。

    夜幕降臨后大家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也沒有心思做別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間。林秋石提問說為什麼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為聚在一起,會在固定的時間全部睡著。」

    「什麼意思?」林秋石有點蒙,「意思是到了點,所有人都會睡著?」

    「嗯。」熊漆道,「可能是這個世界的機制吧,只要在同一個屋子裡的人數超過了一個數值,大家就會在固定的時間睡著,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都沒辦法。」

    「那我們豈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實那些東西也不能隨便殺人。」熊漆說,「他們殺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條件,門裡世界難度越高,條件就越寬泛,而且有些條件非常的……讓人難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殺腳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腳上的鞋。

    熊漆見他的模樣,笑了起來:「我只是隨便舉個例子而已,萬一這個世界的條件是可以殺腳上沒穿鞋的人呢,你脫了鞋反而死了。況且這些條件不是單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條件疊加在一起,所以經過總結規律,晚上一覺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較安全的做法。」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當然,前提是你要能睡著。」

    林秋石因為熊漆的話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他看了眼身側手裡抓著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經心磕著的阮白潔,總覺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過。

    似乎只要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變成三樓里那兩具冰冷的屍體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點點頭:「晚安。」他又喚了阮白潔一聲,叫她一起去睡覺。

    阮白潔打了個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隨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著:「好睏啊,今天早點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點睡。」

    三樓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徹底不能使用了,於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樓。

    林秋石依舊和阮白潔睡在同一張床上,這次他有了準備,決定先把窗戶鎖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這窗帘好像很久沒有用過了,怎麼都拉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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