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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他道:「都結束了嗎?」
阮白潔不置可否,只說了一句或許吧。
砍了樹,拜了廟,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裡拿棺材。
眾人臉上都是疲憊之色,但疲憊之下,又暗藏些許興奮。這應該就是最後一步了,只要拿到鑰匙,再找到那扇鐵門,他們便可以離開這個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這麼想著,連帶著走路的步伐也跟著輕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莊,沒有夜晚的那般陰森恐怖,彷彿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村,住著一群淳樸的村民,沒有鬼怪,也沒有死亡。
他們去木匠那裡時,正好要經過王瀟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裡什麼都沒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積雪,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在這裡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屍體被吃掉了么?」林秋石問了句。
「應該是吧。」阮白潔,「那東西胃口還挺大的。」
他們到了木匠家,看見木匠坐在門口慢慢的抽煙,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個招呼,道:「老人家,我們來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說話,隨手指了指屋內。
大家依次進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紅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裡。這棺材非常的漂亮,製作精良,每個細節都嚴絲合縫,完全不像是短時間內趕工的產品。
林秋石總感覺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點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發現這油漆上帶著腥味,手感還有些滑膩。
阮白潔比他反應快了很多,脫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應該是。」熊漆說,「哪有油漆這樣的。」
「算了,管它是什麼浸的,先帶回去再說。」阮白潔道,「走吧。」
本來林秋石以為這棺材應該會很重,誰知道真的抬起來居然輕飄飄的,兩個人都能輕鬆的扛起來。
程文目前狀態完全不行,整個團隊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幹力氣活兒。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將棺材抬起,朝著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來怎麼辦呢?」林秋石抬著棺材問。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沒有東西吧。」阮白潔道,「我猜那鑰匙就在棺材裡面,等把鑰匙拿出來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後,本來被打暈的程文醒來了,他神情獃滯的坐在大廳里,見到抬著棺材回來的大家也沒有打招呼,看錶情簡直像是個智障似得。
林秋石見狀有點擔心,小聲道:「我不會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潔:「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隨手那麼一打……」
阮白潔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唄,反正又沒人要你負責,而且傻子還不怕鬼,這不是剛好幫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潔你為什麼那麼熟練啊。
因為程文昨天的表現,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裝作沒看見。
「開棺吧。」熊漆將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點點頭,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邊,然後一起用力,將棺材蓋子掀開了。
嘎吱一聲,棺材開了蓋,一股子屬於木材的潮濕氣息撲面而來。小柯是情緒最緊張的,她一看到蓋子打開,就連忙支了個腦袋進去,想要看棺材裡面有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找到了!!!!鑰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聲音傳來,她幾乎喜極而泣了,情緒激動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發現小柯手裡多了一把陳舊的青銅鑰匙,那鑰匙的造型古樸簡單,透著時間的氣息。鑰匙的把手上沾著紅色的液體,如果是之前林秋石會覺得是油漆之類的,但是現在他卻覺得那一抹紅色是人的鮮血。
「我們有鑰匙了,有鑰匙了!!」小柯抱著那把鑰匙,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流,看起來情緒也處於崩潰的邊緣。
看來雖然平日她表現得很冷靜,但是到底還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壓力了。
「門應該也出來了,可以開始找門了。」熊漆的語氣里有些疲憊,他道,「一定要快點,我們沒剩幾個人了。」
「一般門都會出現在哪裡?」林秋石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
「一般都是我們住的地方附近,不會特別難找。」熊漆說,「但是十三個人的世界,我也沒有經歷過,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著小柯手裡的鑰匙,心想至少找到鑰匙了。
阮白潔倒是沒有表現出太激動的情緒,她道:「鑰匙呢,鑰匙歸誰保管,讓她來我可不放心。」
受到質疑的小柯滿臉怒意:「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你不放心?難道你保管我們就放心了?」
阮白潔似笑非笑,「這可不光是我一個人的事兒,如果你把鑰匙弄丟了,我們全都得死在門裡,你確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乎正欲說什麼,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來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沒想到這事兒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辭,阮白潔卻表示了同意,還湊到了林秋石耳邊輕輕的說了句:「你就拿著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進門,沒什麼經驗……」
「沒事。」熊漆說,「我們都對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過鑰匙后,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感覺如果不說的話,這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銅鑰匙而已。
熊漆提議說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點東西,再討論門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於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廚房做飯,林秋石和阮白潔坐在客廳里守著程文。
「他們為什麼要把鑰匙給我?」林秋石還是有點不解。
「因為這鑰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阮白潔道,「拿著的人,都死的特別快。」她笑了起來,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當然,你不用擔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潔突然低頭,淺淺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語:「我找到門了。」
林秋石瞬間瞪大了眼睛:「什麼?」
阮白潔:「噓,小聲點。」
林秋石趕緊收聲,壓著嗓子道:「你說什麼?你找到門的位置了?」
「對啊。」阮白潔笑眯眯,她似乎對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濃厚的興趣,手指頭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兒嗎?」
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潔玩他耳朵的那雙手上,但阮白潔此時說的話太讓人驚訝,讓他無暇顧及太多,「你知道在哪裡為什麼不說……啊??」
耳垂上突然一陣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涼氣,「你幹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潔硬生生的扎了個耳釘上去。
「沒事。」阮白潔還滿臉無辜,「就是你戴這個耳釘應該蠻好看的。」
林秋石摸著耳釘驚了,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先追問門還是追問耳釘的事,阮白潔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繼續道:「那門就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晚上我們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問。
「他們?」阮白潔似乎對於這兩個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帶他們一起回去吧。」小柯雖然脾氣差,但熊漆對待他們的態度到底還是不錯的,況且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
「你呀。」阮白潔道,「你就是太心軟。」她笑著,「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林秋石被這麼說著,莫名的有點臉紅,他道:「你別逗我了。」
阮白潔但笑不語。
被阮白潔這麼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記了問耳釘的事兒,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們回來,問他耳朵上怎麼多了個東西,他才恍然阮白潔又把他給忽悠了。
「不好看嗎?」阮白潔說,「你為什麼要嫌棄我,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無理取鬧。」
阮白潔化身嚶嚶怪:「你居然說我無理取鬧,你好過分,嚶嚶嚶。」
沒交過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絕望的表情。
通向村莊的只有一條小路,因為剛下過雨,小路泥濘不堪,走在上面需要格外的小心。
林秋石和一個高個姑娘走在小路上,這姑娘似乎是個混血兒,眉深目闊很是漂亮,她個子很高,甚至還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身上穿著身不合時宜的長裙,眼睛里裹著充盈的淚水,姑娘輕輕抽泣著,小聲道:「這裡到底是哪兒啊?」
林秋石說:「你之前是在哪兒?」
姑娘道:「我家廁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頭看了眼陰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開了一扇門?」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麼,表情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她道:「對。」
林秋石回頭看著她:「我也是。」
一陣風吹過,刮著樹梢上的葉子簌簌作響,將周圍的氣氛襯托的更加靜謐,天空中突然開始飄起了小雪,彷彿在催促他們加快進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達前面被叢叢樹木包裹起來的村莊。
兩人經過交談,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潔。
林秋石聽到這名字時愣了三秒,然後違心的誇讚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潔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說:「男人都是騙子。」
林秋石:「啊?」
阮白潔:「別以為我沒看過小黃文。」
林秋石:「……」看來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柔弱嘛。在往村莊走的時候,兩人交換了一下信息,得知對方都是因為打開了一扇門,而突然出現在了這荒郊野嶺。
阮白潔開的是自己廁所的,林秋石開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門是黑色的鐵門。」阮白潔聲音細細的,「什麼裝飾物都沒有,我當時在還在疑惑,家裡怎麼突然多了這麼一扇門,也沒多想,就順手拉開了……」
拉開的下一秒,他們就出現在了這荒郊野嶺。
林秋石道:「我開的也是黑色的鐵門……」他剛說到這裡,就看見前方的小路上,出現了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那身影很高,應該是個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遠遠的招呼了一聲。
那人的腳步頓住,似乎聽到了林秋石的聲音。
林秋石趕緊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請問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男人轉頭,露出一張滿是絡腮鬍的臉,配上他高大健壯的身軀,乍看上去簡直像像是一頭熊:「你是新來的?」
林秋石道:「什麼新來的……」
男人不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後有些害怕的阮白潔:「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們解釋。」
林秋石道了聲好,三人便一起朝著村子走去。
這裡的季節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剛到這兒之前明明夕陽還掛在天上,一轉眼就只剩下黑壓壓的雲層和飄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邊和男人搭話,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這裡除了村莊之外,並沒有別的光源。周圍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林海,沒有道路更無人煙。
林秋石從兜里掏出根煙,遞給了男人,男人卻擺擺手拒絕了。
「大哥,這是哪兒啊。」林秋石問。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這還真是人如其名,他還欲再問,卻見熊漆做了個停的手勢:「你別問了,等到了村莊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於是一路無言,三人努力趕路,在天色即將完全暗下來之前,總算是到達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顯鬆了一口,朝著身後的黑暗中瞟了眼:「還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們會合。」
新來的,他們,林秋石抓住了這些關鍵詞,雖然到這裡的時候他就有種不妙的感覺,但是此時此刻這種不妙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阮白潔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她沒有再哭,那張漂亮的臉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著恐慌。
熊漆繼續往前,很快就將他們帶到了一棟村頭旁邊的三層小樓里。
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見裡面傳來了年輕女孩的聲音:「誰呀?」
「是我,熊漆。」熊漆說。
「是熊哥啊,進來吧。」女孩道,「我們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門,嘎吱一聲輕響后,露出了門口的景象。門口是一間寬闊的客廳,此時客廳里坐了大約□□個人,他們圍著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討論什麼。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後的林秋石和阮白潔。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進屋子,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們解釋。」
小柯就是給熊漆開門的女孩,她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面容清秀:「你們也坐吧,我簡單的說一下情況。」
林秋石和阮白潔對視一眼,兩人坐在了靠近門邊的位置。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小柯的態度並不熱情,「我們需要在村莊里待上一段時間,解決掉一些問題,就沒事了。」
林秋石:「什麼問題?」
小柯道:「我們暫時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長……」她說,「你們裡面有唯物主義者嗎?」
林秋石舉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麼意思?」
小柯說:「意思就是,這裡會發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眾人對林秋石和阮白潔兩個新人的態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沒有其他人和他們主動打招呼。
在進來之前,林秋石以為他們是在討論事情,但是在裡面坐了一會兒后,林秋石卻發現他們什麼話也沒有說。幾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客廳里,看著面前的火焰發獃,有的人則拿著手機在玩遊戲。
在這裡手機是沒有信號的,無法聯繫外界,不過還是可以玩玩單機類的遊戲。
林秋石簡單的數了一下,屋子裡加上他一共是十三個人,九男四女,從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較年輕,其中年齡最大的應該不超過四十。
火堆里的柴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阮白潔坐了一會兒似乎有些困了,她環顧四周,見大家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小聲的問了句:「那個……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有可以睡覺的房間嗎?我有點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錯覺,阮白潔問出這一句話之後,屋子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住了。
「算了,也該去休息了。」熊漆站起來,「不然到時候還是會在客廳里睡著,分一下房間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點,別到處亂跑……」
阮白潔道:「我和他一間?可是……」
熊漆嘆氣:「男女有別?等你過了第一晚就知道這裡不講究那個了,命都沒了,還什麼男女有別。」
阮白潔還想再說什麼,卻見眾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便只好作罷,答應和林秋石一間。
林秋石見她一副擔心的模樣,只好出言安慰:「別擔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阮白潔點了點頭。
三層樓,一共九間房,但看他們的樣子卻並不打算單獨分開住。最少也是兩人一間,有間房還住了三個人。
「走吧。」熊漆說,「明天見。」
眾人散去,在離開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邊,輕輕的說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別人,只要能活過這一次……」
林秋石正欲發問,卻見她匆匆的離開,看樣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說什麼什麼。
「走吧。」阮白潔道,「我們去睡覺吧。」
林秋石點點頭。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右邊,屋子裡只有一張床,床邊掛著人物畫報。
這裡沒有電,只能點盞煤油燈,因為燈光不太亮,整個屋子裡都呈現出一種陳舊的色調,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子發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來以為阮白潔會嫌棄一下環境,卻沒想到她比自己適應的還快,迅速的洗漱完畢后就摸到床上躺著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邊有點彆扭。
「睡吧。」阮白潔把頭也埋在了被窩裡,聲音有些悶悶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點累。」
「對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潔說,「我甚至懷疑你們是不是節目組請來惡作劇的,但是惡作劇哪有這麼全套……」
林秋石脫下外套也爬進了被窩,為了避嫌,他和阮白潔雖然在一張床上,但是卻蓋得兩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潔道:「還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說:「他們在害怕。」
「對。」阮白潔道,「他們在害怕……所以,他們在怕什麼呢?」
林秋石想了一會兒,正欲說話,卻聽到身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他扭頭,看見阮白潔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秋石頂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燈光中,陷入了某種沉思。他其實挺佩服阮白潔的,突然出現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這麼多奇怪的人,也虧得她能眼睛一閉就睡著。
不過林秋石想著想著,睡意逐漸湧上了心頭,他閉著眼睛,就這麼睡了過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驚醒。
他躺在被窩裡,聽到了一種模糊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