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臻冰冷地躺在手術台上，已經停止了心跳。

小雪說，她儘力了。

陸臻已經沒救了，等他們進來的時候，只來得及看陸臻咽下最後一口氣，安逍遙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搖搖欲墜，離他最近的夏青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他根本都不敢靠近陸臻。

顧七七趴在陸臻身上哭得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握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小雪醫術再高，也無法起死回生，安逍遙無法接受陸臻就這麼去世的消息，陸臻三十歲都不到，風華正茂，男人最好的年齡的都沒有到。

竟然就這麼走了。

前半生，他受盡折磨，大風大浪，風風雨雨都過來，竟然卡在這道關卡上。

他腦海里如有什麼燒似的，什麼都想不清楚。

痛苦，絕望，自責，後悔，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湧上來。

「真的沒救了嗎？」安逍遙沙啞地問，抹去眼淚。

「救不了了。」小雪哭著說，「我給他的葯，他沒帶在身上，又耽誤了太久，我到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這一次給他的刺激大了，病情就惡化了。」

她早就說過，這段時間陸臻什麼都不要管，先養好身體，先放鬆不理世事，等身體好了，再參加工作，而且是她試驗最後階段，有很多不可變的因素。

他前段時間有過一次小感冒，身體免疫力下降很多，幸好有驚無險。

這次就沒那麼幸運。

安逍遙抬手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被夏青給攔下了。

若不是他魯莽，陸臻就不會如此。

他為什麼要告訴陸臻？

為什麼要讓陸臻來處理這件事？為什麼一開始知道陸臻要過來，他不是攔住陸臻，如今後悔已無濟於事。

他最親近的手足死了，心中也如開了一道通向魔鬼的關卡。

小雪說，「陸臻有句話帶給你。」

「什麼話？」安逍遙慌忙抬起頭。

「他讓你不要自責，也不要為難諾蘭。」小雪心酸地說。

安逍遙的目光一寸寸暗下來，他臨死最擔心的人，就是諾蘭了，最遺憾的也是沒能見到諾蘭，身為他的兄弟，他豈會去為難他所愛的人。

如果他和諾蘭沒有相愛，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局面，也沒必要年紀輕輕就送了命。

為了這段感情，他們兩人都受了太多苦。

陸臻死了，他尚且覺得悲痛欲絕，若是諾蘭知道了……他的痛苦都不及諾蘭的百分之一，他又豈會為難諾蘭。

安逍遙癱坐在一旁，顧七七壓抑的哭聲，讓他心酸至極，這麼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顧七七哭。

他們失去了，他們最重要的親人。

他們曾經以後，他們會相伴到老，哪怕不能相伴到老，也會一同死在戰場上，從未想過他會早走。

夏青站在不遠之處，微微咬唇。

造成這樣的局面，她也有錯，以後，她怎麼面對安逍遙？

好不容易認清自己的感情，卻又生變。

老天爺真是愛開玩笑。

小雪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送陸臻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