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諾蘭說道，「如果我還在反恐，這件事情或許不會發生，你們也不會死那麼多人。」

「和你有什麼關係。」陸臻輕描淡寫，「兩軍對峙，生死常見，誰都不必道歉。」

「小臻……」諾蘭欲言又止。

陸臻索性抬手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是不是開始覺得，我們的處境很尷尬？不管對於那一邊，都很尷尬，哪怕你已經離開了反恐，去了特種部隊，也無濟於事。」

「是，我一開始以為，我離開了反恐，我們的處境就會好一些，你從來不去正視他們之間的問題，一人沒心沒肺，隨心生活，總要有人去想。」

「我一開始就想到這些問題，所以我遠離了反恐，沒想到，有些事情還是逃避不了。」

陸臻挑眉，面上沒什麼，心中卻有些發沉，小雪說的是對的，如果諾蘭不是先愛上他，而是先知道他是一名恐怖分子，他是不可能愛上自己。

這身份，就是一大鴻溝。

「你怎麼想？」陸臻鬆開了手，拿起桌上的報紙。

諾蘭沉默著，陸臻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在他們這段關係中，一直是諾蘭的退讓，陸臻從未妥協過，他自己也明白，可陸臻自己的立場很明確。

他不知道自己能退讓什麼。

離開王牌？

不可能！

不再參與王牌的決策？

不可能！

就像諾蘭不可能離開軍隊一樣。

繞來繞去，他們又繞回了原點，曾經，他們以為能解決的問題，成了棘手的問題，這一次索菲婭沒死，是大幸。若是她死了，他和諾蘭如何面對彼此。

「諾蘭，當初你知道我是陸臻，且又是你惦記這麼多人的人後，你可有過猶豫和掙扎，是否曾經想過要放棄？」陸臻輕笑問。

諾蘭目光沉冷地看著他，銳利得像一道激光，如要把人給穿透，「你不相信我？」

「時至今天，我當然相信你，只是，當初你可有過一點點動搖，小雪說，如果不是我們幼年時相識，你早就認識我，愛上我。今天，你知道我是一名恐怖分子，你也會避之不及。」陸臻說道，「這道理我懂，不需要小雪和我說，只是我不願意承認罷了。」

諾蘭沉默下來，視線別開。

陸臻也明白他的意思。

「當時，你是怎麼想的？」陸臻追根究底地問，很想知道當時諾蘭的想法。

諾蘭說道，「是，不否認，我動搖過，就算這麼算了，然而，始終說服不了自己，這件事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糾結和反覆，我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當時我的想法也很簡單，我並不覺得，你會愛上我，恐怕也只是我一廂情願，既然如此，為什麼我不能放手去愛你。」諾蘭坦然地說。

想到當初自己的心情，不免也有些苦澀。

有些事情回過頭去想，會有另外一番感悟。

「多給我一點信任。」諾蘭語重心長地凝視著他的眼眸，「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