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看著喝得迷迷糊糊的許幻山，萬總直接攤牌道：

「許總，我和幾位朋友商量了一下，最近生意不好做，我們想延期付款，延期到下個季度，你覺得怎麼樣？」

看了萬總一眼，許幻山譏諷道：

「萬總，咱們明人不做暗事，我公司什麼情況你最清楚，不要說延期一個季度，就是延期一個月都能讓公司的資金鏈斷裂，你就直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痛快！」

萬總看了一眼左右，聲音平靜道：

「我們大家都是一個意思，如果你想繼續做我們的訂單的話，將煙花的成本壓下來，再給我們幾個人一些好處，大家一起發財！」

「萬總，煙花的成本已經足夠低了，你去任何一家煙花公司問問，絕對沒有比我們家還低的！」

「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會選擇你們家了！」

萬總微微點頭，看向許幻山低聲笑道：

「據我所知，你們煙花公司都有一些快過期或者是剛過期的煙花，你別銷毀了，直接拿來用，這樣的話，成本不就大大降低了嗎？

還有一點，你別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煙花放到天上能炸開就行了，要那麼多顏色和形狀做什麼？這些都是額外成本，你往公司多報一些成本，實際再降低一些，中間多出來的部分不就是我們的利潤了嗎？」

聽到萬總的建議，許幻山笑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以為許幻山同意了萬總的建議。

就在萬總端起酒杯，準備和許幻山這個未來的合作夥伴緩和一下關係的時候，許幻山直接站起身子，將手裡的白酒潑向萬總，面色憤怒道：

「萬總，我忍你很久了，在我眼裡，你就跟豬一樣，我的煙花交給你就跟包餃子餵豬差不多，老子不伺候了，我許幻山就是餓死也不需要你們這些人渣的訂單！」

說罷，在萬總等人陰沉的目光中，許幻山摔門而出，等他離開包間，萬總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低聲笑道：

「大家都看見了，許總敬酒不吃吃罰酒，回去就上報公司，重新選擇一家煙花公司，他算什麼東西，一個放煙花的也敢這麼囂張！」

「萬總說得對，我們都聽萬總的！」

「他老婆倒是不錯，可惜了，跟了這麼一個窩囊廢！」

「我敢打賭，要不了多久，他老婆一定會找萬總妥協的，這小子敢潑我們萬總，我們要他家煙花公司20%的利潤不過分吧？」

看著這些生意夥伴，萬總面色陰沉道：

「錢算什麼，老子根本不差錢，實話跟你們說吧，我看上他老婆了，一想到顧佳那副完美人妻的模樣，我就忍不住想得到她，在床上狠狠地蹂躪一番！」

聽到萬總這樣說，其餘客戶紛紛嬉笑道：

「萬總，要是你心想事成的話，千萬別忘了我們啊，好東西就要一起分享才對！」

「來，乾杯，讓我們預祝萬總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乾杯！」

......

許幻山走出柏悅酒店，見他腳步虛浮，東倒西歪的樣子，陳旭和李可連忙迎了上去，將他扶進後排道：

「許總，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和萬總談得怎麼樣了？」

「別跟我提什麼萬總，讓他去死！」

許幻山憤怒一聲，接著便看向陳旭和李可吩咐道：

「陳旭，你先送李可回家，然後再送我回去，她今晚喝了不少酒，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

聽到許幻山喝醉也不忘關心自己，李可面露羞澀道：

「謝謝許總，您對我真好！」

看了一眼李可，經常混跡酒吧歌舞廳等娛樂場所的陳旭門清得很，許多年輕漂亮的女人剛出校門就想過上富足的生活，自己又不願意努力工作，只想找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來實現自己暴富的夢想，完全不在乎對方有沒有老婆，這個李可顯然就是其一。

可惜他只是許幻山的專職司機，說多了有挑刺的嫌疑，想到這裡，他看向李可笑道：

「李小姐，你住哪裡？」

「我住在老弄堂街，你送我到街口就好了，裡面路況不好，別弄髒了許總的新車。」

「好嘞！」

陳旭答應一聲便開車駛向老弄堂街，不時看一眼後視鏡，李可正看著許幻山安慰道：

「許總，沒關係的，那些人不懂得欣賞你的作品，眼睛裡面只有錢，我都替你不值，辛辛苦苦設計出來的煙花，就被這些什麼都不懂的人給否決了，真是太可惜了！」

「好了，我累了，讓我休息一會兒！」

見許幻山面色不耐，李可又是故技重施，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哭啼啼地委屈道：

「知道了，許總，都怪我不能喝酒，要不然的話，萬總的單子說不定就能簽下來了。」

「你哭什麼，不關你的事，好好工作就行了，我相信會有人欣賞我的作品的！」

「我就是心疼你，看你喝那麼多酒，我心裏面難受！」

看著後視鏡里矯揉造作聲音發嗲的李可，陳旭只感覺一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浮誇的演技也就能騙騙像許幻山這樣的書獃子，連夜店裡的小姐都不如，他在心裡暗道世風日下，明明是大學生，卻要穿得跟小姐一樣，夜店裡的小姐偏偏又要穿得跟女大學生一樣，簡直就是胡鬧！

......

深夜時分，陳旭扶著醉醺醺的許幻山回到君悅府十二層，見他喝得爛醉如泥的樣子，顧佳看向陳旭問道：

「陳旭，許總怎麼喝成這樣？」

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許幻山，稍微猶豫了一會兒，想到自己嫂子鍾曉芹和顧佳關係不錯，他最終還是開口道：

「許總和萬總他們喝酒，我等在外面的車裡，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些什麼，先是公司的李可喝多了跑了出來，然後是許總。

我聽許總斷斷續續地說了不少，好像是和萬總他們發生了衝突，合同談崩了，以後都不做他們幾家的生意了，佳姐，你有時間就去公司裡面走走，多的話我就不說了！」

聽到陳旭的提醒，顧佳面色不變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天麻煩你了，謝謝啊！」

「沒關係，這份工作還是佳姐給的機會，我知道向著誰！」

「其實你這個工作，是我跟幻山身邊最親近的人，當初用你呢，也不完全是因為曉芹的關係，主要是因為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有些話我不應該問你，會讓你為難！」

「佳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心裡都有數，不打擾你和許總休息了，我先回去了，佳姐再見！」

「再見！」

等陳旭離開屋子，顧佳將許幻山搬到床上休息，接著便獨自一人走到陽台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沉默不語。

翌日清晨，顧佳準備好早餐，看著餐桌對面的許幻山笑道：

「幻山，聽說你和萬總他們發生了衝突，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抬頭看了一眼顧佳，許幻山余怒未消道：

「我早就受夠他了，一年比一年過分，壓縮成本沒下限了，他問我有沒有快過期或者是剛過期的煙花，別銷毀了，留給他用，我設計出來的方案給這種人用就跟包餃子餵豬一樣，一次次和我掰扯方案有問題，還不是想要回扣嗎？」

說罷，不等顧佳回應，他面色抱怨道：

「有時候我就在想，我開這間公司，到底是離我夢想更近還是更遠了，從前我只管設計方案，不管我怎麼天馬行空，至少我還是一個搞藝術的人，可現在呢？每當我要設計方案的時候，想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成本有多少，利潤有多少，沒勁，沒勁透了！」

微微點頭，顧佳看向他笑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談這些事，要不這樣吧，我去找萬總談好了。」

「不許去！」

許幻山扔下碗筷，看著顧佳面色冷峻道：

「顧佳，這次我絕不妥協，我問你，我還是不是公司拍板的人？」

「是啊，你是公司的法人，當然是你說了算。」

「那這單生意我不做了，可以嗎？」

見許幻山開始自暴自棄，顧佳走到他跟前，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開口安撫他道：

「好了，消消氣，我知道萬總不是一個很好的客戶，可是不能否認，他給我們的訂單，占我們公司一年利潤的百分之五十，絕對是大客戶，不能輕易放棄的。」

「就因為這樣，我忍了他兩年了！」

「既然已經忍了他兩年，我們就多忍他一次好了，幻山，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們不跟他合作，下個月公司的資金鏈就會斷裂，銀行就會收回我們的房子，到時候我們家......」

不等顧佳說完，許幻山盯著她的眼睛大聲質問道：

「除了錢，你有沒有替我的作品不值過？」

見顧佳面色發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許幻山摔門而出，看著沒吃幾口的一桌子早餐，稍微猶豫了一會兒，顧佳取出手機給萬總撥了過去，嘟嘟幾聲電話接通，她開口笑道：

「喂，萬總！」

「我知道，我知道，真的對不起！」

「您看這樣行不行，您給我個機會我當面跟您解釋！」

「對不起，萬總！」

「好，我知道了，多謝萬總，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