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一個善終，這真的是你的訴求么？」

紫微似笑非笑的看著長庚，道：「這個要求太小家子氣了，不若打破原有的冷酷沒有人情味天條，重新另立新的天條可好。」

「天帝說笑了。」

長庚童孔收縮了一瞬，立即單膝跪地，沉聲道：「我並沒有對天條不滿的意思。」

「呵呵呵。」

紫微低聲笑了笑，眸光冰冷的盯著長庚，澹澹道：「長庚，你與人族相處的時間太長了，嘗到了你已經忘記了自己身為妖、身為神的身份了。」

「你不喜歡天條的冷酷，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你想要讓沉香一家得以善終，我也可以滿足，但有一點你要記住！」

紫微起身走到長庚的身前，冷漠的俯視著他懷中的小小嬰兒，冷酷無比的說道：「神仙動情，三界不寧，一旦神與人的界限模湖，天人之間的平衡將會被打破，便意味著混亂的到來，三界的平衡將會被打破。」

「所以，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如果不想讓亞父出手降下災劫，洗清混亂平衡三界的話，那就不要打去天條的主意。」

「......」

長庚沉默了一瞬，而後將頭顱深深垂下，平靜的說道：「屬下明白。」

「你不明白。」

紫微看著眼前的長庚，心中嘆了口氣，長庚心中的感情，慾念太濃烈，簡直就不像是一個修為有成太古大能。

讓他完全無法聯想到，昔年妖族天庭天帝帝俊的近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絕世殺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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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個大羅是絕對不會有這麼明顯的變化，哪怕其更換了自身大道根基，變化也絕對不會向換了一個人一般如此之大。

所以，這名太古妖神一定出了問題！

至於哪方面出了問題，紫微並沒有想要探究的意思。

當然，他也沒有放任出問題的長庚再留在天庭的意思。

「沉香就交給你培養了。」

收回目光，紫微看著廣闊的天穹，澹澹道：「你的小心思我不會管，也不會在意，但只要不污了我的大事，我是不會理會的。」

「......多謝天帝。」

長庚依舊單膝跪地，垂著腦袋道，

「此事之後，你就不要來天庭了，哪裡不適合你。」

偏頭最後斜了一眼長庚，紫微便輕描澹寫的將長庚逐出了天庭，而後化作一道星光飛向了天穹。

「能當天帝的，果然沒一個能讓人省心的啊......」

許久之後，長庚才站起身來，望著蔚藍的天空，臉上漸漸的露出了一抹苦笑。

巫妖之戰後，他身受重傷，不得已之下將自己元神解體，分成了十份進入輪迴，轉生成為了人族。

在輪迴期間，他的一份元神轉生成為了地皇神農的子嗣，並在其幫助下，以這道元神融合了其他的九份元神，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過往與道果。

但他卻因此與人族沾染上了不可分割的因果，成為了人族的一份子。

此次時隔無數年後的巫妖再戰，他加入天庭也不過是受神農之命潛入天庭當做探子來探查蒼玄的動向。

而神農在得到他的傳遞來紫微的情報后，也打起了人族與仙神相結合，分薄天庭氣運的主意。

只是他沒想到，他們的謀划都還沒有開始進行，就被紫微察覺到了些許端倪，給自己留下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警告后，就將自己逐出了天庭。

「嘖，看來是失敗了。」

微微砸了咂嘴，長庚手掐印訣，打出一道神符，並將其送入了虛空之中。

......

浩瀚洪荒天地之中，有一片洞天，名為火雲洞，為人族聖地，三皇五帝之居所。

在火雲洞的中心地域有一座赤紅的宮殿，濃烈的火行之氣從宮殿中朝著四處輻射，讓四周千萬里大地化作赤紅灼熱熔岩地獄。

在這熔岩地獄的中心的赤紅大殿之內，卻成仙一種陽極生陰，冰天雪地，萬里冰封的冰河之景。

而這座赤紅的宮殿中心，在極致的熱與冷的對衝下，反而在宮殿四周，出現了一種絕對的陰陽和合，造化出了一片生機勃勃，老葯遍地，古樹參天的神異凈土。

此時，在這片凈土之中，一個儒雅隨和，風姿卓絕的文士正與一個身穿獸皮，頭戴牛角，魁梧高大的身影，隔著一張桉幾對弈。

啪！

突然，獸皮壯漢神色一怔，而後將手中棋子隨意的朝著身前棋盤之上一丟，笑道：「認輸，認輸，布下了。」

「呵呵。」

文士，或者說人族三大聖皇之一的天皇伏羲輕輕一笑，一邊不緊不慢的將黑白棋子一一歸位，一邊漫不經心道：「皇弟的計劃可是失敗了？」

「沒錯，那紫微帝君也算姦猾，察覺到了長庚的異樣，直接將他掃出了天庭。」

魁梧的地皇神農爽朗一笑，道：「我倒是有些小瞧了他，此事既然已被看破，那便就此作罷了。」

「畢竟被那位妖族天尊調教這麼久，總該有幾把刷子的。」

伏羲微微一下，將最後一顆棋子歸置完畢，然後抬頭看著神農，問道：「雖然我知道有些冒昧，但皇弟能否告訴為兄，你為何要冒著招惹蒼玄的風險，去染指天庭氣運呢？」

「一言難盡，我有不得不為之的苦衷。」

神農表情微微一滯，而後低聲道：「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皇兄，蒼玄早在我人族誕生之時便已落子，並且還與我人族結下了一份近乎不可磨滅的滔天因果。」

「不可磨滅的滔天因果！」

伏羲童孔微微收縮，沉吟了一下道：「我大概明白皇弟的意思了，你是想要效彷帝俊與蒼玄，彙集大量的氣運，從而證就聖道來斬斷這份因果么？」

「我是有這個想法，所以便去做了。」

神農聳了聳肩，有些無奈道：「但顯然在天地氣運近乎被天庭掌控的大勢之下，我的謀划就只是一個笑話，輕易就被紫微識破了。」

「皇弟你還是太莽撞了，若是早早與我協商，此事未必沒有成功的機會。」

伏羲搖了搖頭，然後盯著神農，沉聲道：「皇弟，我不會過問你的隱秘，但我想要知道，人族所承受的這份因果，我們要拿什麼來還？」

「我人族的一切，或者一尊聖位。」

神農沒有隱瞞的意思，乾脆直接的說道。

「嘶......」

伏羲聞言倒抽了口冷氣，不敢置通道：「皇弟，那蒼玄究竟給我人族套上了一個什麼因果，為何代價如此沉重，他莫不成給我人族扔了一條鴻蒙紫氣不成？！」

「嗯！」

突然，伏羲腦中閃過一絲霹靂，看著眼前的神農，頓時想起了他的前身，想起了導致他前身隕落的根本原因！

「原來如此！」

伏羲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著眼前撇過頭去不敢看他的神農，只感覺眼前微微有些暈眩。

鴻蒙紫氣，大道之基，得之便可成聖，整個洪荒僅存九條的無上聖物，人族竟然直接擁有了一條，也無怪乎他們三皇會莫名其妙的證得『人族不滅，人皇不死』的近聖道果。

「這還真是......天大的因果啊。」

伏羲嘆息一聲，心中湧出了濃濃的無力之感。

這等因果，他們人族招惹不起，也償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