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瑞家，項瑞庭，今天我又比你們先到學校，你們再遲兩分鐘到校就遲到了。」

  大安小安一進教室，寧瑞陽就嘚瑟的朝他們吐舌頭。

  大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服氣的嗆聲：「我們家如果距離學校有你家這麼近，我們兄弟倆保證天天是第一個到校的，你只是做到不遲到有什麼好得意的？」

  寧瑞陽：「」

  第一個到校堅持一天兩天還行，讓他天天第一個到校，那還不如讓他天天去掃大街來得更容易些。

  小安瞥了眼被堵得啞口無言的寧瑞陽，將即將要用到的課本拿了出來，並快速的將桌裡面。

  等他將書本擺好，上課鈴聲剛好響了起來。

  好不容易一節課結束，寧瑞陽便迫不及待的穿過兩組課桌，趴到大安課桌前：「瑞家，不到半個月這個學期就要期末考試了，你們複習的怎樣？」

  「一般般。」

  「嘿嘿，你這個考試總是在班上前三的說一般般，那我們這些吊車尾的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大安白了他一眼：「不敢開口就別開口。」

  寧瑞陽撓了撓頭，厚著臉皮趴在他的課桌上，湊近問道：「暑假擺攤的事，你們準備的怎樣？找到其他貨了嗎？要不要我幫忙？」

  大安伸出爪子罩住他的胖圓臉，將其推開：「別擋著我學習，滾遠點。」

  寧瑞陽被推開又靠了過來，「我說的是正經事，你們到底準備的怎麼樣了？」

  這次大安直接拿起語文書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訓斥道：「現在是在學校，是學習時間，你在學校用該學習的時間去琢磨擺攤，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用不用我晚上回去掛個電話給寧叔叔？」

  「別！我走，我不打擾你！」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師給他爸打電話！

  話說大安打電話給他爸，寧瑞陽還真的怕了。

  課間操結束，房細嬌拽著珠珠跟著班裡的小芳一起往學生宿舍走去。

  「珠珠，我們一起去小芳的宿舍瞧一瞧，我還不知道宿舍是什麼樣子的？」

  小芳回頭詫異的看向她：「宿舍還能是什麼樣，不就是那樣。」

  「那樣是哪樣？」

  她們目前就讀的這所小學，師資力量雄厚，但由於轄區還包括郊區的不少村子。這些村子基本上是三個村子共用一個小學堂。

  小學堂里教學從一年級到四年級。

  上了五年級、六年級就得到到她們這所中心完小上學，由於回家路途太遠，不適合每天往返，這些學生就得住在學校。

  和後世相比，這些學生算是最小的一批寄宿生了，當然除了全托幼兒園的小朋友。

  小芳家住在郊區附近的村子裡，小學一年級至四年級是在村小學上的學。

  珠珠跟著回頭打量小芳，看她穿著收拾的還算乾淨，便問：「小芳，你這么小就離開家來這裡寄宿，你習慣嗎？」

  小芳毫不猶豫的搖頭：「不習慣！」

  「啊！」

  顯然，珠珠和房細嬌都沒有想到小芳會回答的這麼幹脆。

  房細嬌傻傻的問：「那你不習慣怎麼辦？」

  小芳被逗樂了：「還能怎麼辦，涼拌唄！總不能不習慣就輟學回家種田吧？況且，我這個小身板也做不了多少活！」

  「你說的對，再不習慣也要堅持，還是上學輕鬆。」珠珠深以為然。

  她想到家裡的那幾塊小菜地，有時跟著老外公和老外婆打理都累死人，更不用說在農村里種田了，那只能更辛苦。

  小芳納罕的看向她：「我知道你家條件非常好，難道你在家還要種地？」

  珠珠啞然失笑：「家裡的後院有幾塊小菜地，我有時放假在家也會幫忙幹些力所能及的活。」

  幾人說話間，便到了宿舍。

  她們這所小學，也叫中心完小。教學樓是新建的四層樓，五、六年級的宿舍卻是七十年代建的紅磚連排瓦房。

  一個宿舍擺了六張上下鋪，共住了十二個學生。

  別說房細嬌是第一次來寄宿生的宿舍，珠珠也是第一次進來。

  她左右瞧了瞧，問：「小芳，你們每個人都只帶一床被子嗎？」

  房細嬌同樣注意到了每個床鋪都有一床疊得整齊的被子，剩下的就是床板和一條草蓆子，省城也叫涼蓆。就是那種用蘆葦編織的蓆子。

  小芳笑了笑：「嗯，一個人一條被子就夠了，帶兩條搬運太麻煩了。」況且，在農村誰家富裕的拿幾條被子給家裡孩子去上學。

  如果家裡孩子多的，誰家有這麼多多餘的被子？

  珠珠皺起了眉頭：「那你們晚上怎麼睡？現在是熱天不覺得，要是冬天你們睡在這光板子上也不暖和呀。」

  小芳理所應當的道：「被子睡一邊蓋一邊呀，我們人小，這被子足夠我們墊一邊蓋一邊了。」

  房細嬌一聽這樣輕鬆就解決了，便沒再糾結這事。立馬就興奮起來，圍著宿舍轉了一圈，眼裡帶著羨慕道：「真羨慕你們能住宿舍，這麼多人睡在一起一定很好玩。」

  小芳撇嘴：「宿舍沒什麼好玩的，我們還羨慕你們通學生，天天能回家睡覺。」

  房細嬌發現擺水杯和牙刷的桌子上，除了杯子牙刷還擺了幾瓶玻璃瓶，裡面裝的是鹹菜。

  「你們上學還了帶鹹菜？」

  小芳看了眼桌子上的玻璃瓶，心裡有點自卑，但還是解釋道：「食堂里的菜太貴，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負擔不起，只能每個星期帶一兩瓶鹹菜來學校下飯。」

  房細嬌驚奇不已，她好像不能理解這個年代還有人吃不起菜：「那你們吃的飯不要錢？」

  小芳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我們在食堂里吃飯不用交錢，我爸每個學期會挑一擔米過來交給食堂。在食堂吃飯要錢的大概只有你們這些通學生了。」

  「我們在食堂里吃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還不知道你們是這樣操作的。」

  房細嬌今天算是了解了寄宿生的艱苦寄宿生活了，據說一年四季宿舍里是沒有熱水提供的。就連冷水也是限時，只有早上、中午、下午和晚上，這四個時間點會供半個小時自來水。

  珠珠晚上回到家便跟家裡人說起學校寄宿生的情況，「我真沒有想到她們的生活這麼艱苦？」

  再想想自己每餐至少有兩到三個菜，而且還要葷素搭配，而小芳她們卻只能吃鹹菜，心裡難免會生出憐憫之情。

  俞晴這時才發覺孩子們從一出生，家裡的生活條件就不差，可以說是從小就在錦繡堆里長大，不識人間疾苦。

  這可不行！

  她和項一森相視一眼，便道：「下次有時間，讓爸爸帶我們去農村轉轉，到時就會知道你生活在我們家是多麼幸福的事。」

  原本周末孩子們出去擺攤試練，她還想幫他們把該準備的防曬物品準備妥當，如今看來，讓孩子們自己去折騰，吃點苦未必是壞事。

  周末，珠珠抬看了眼慢慢升起的太陽，再打量兩側街道，她問大安：「上午都過了一半了，你們的同學怎麼還沒有來？他不會是後悔了吧？」

  攤位上時不時有過路的路人駐足挑選光碟和磁帶，大安一邊招呼客人，一邊伸長脖子往來路望去。

  人來人往的街道兩旁還真沒有發現寧瑞陽那臭小子的身影。

  小安接過來客人遞過來的錢，將他選中的光碟裝好遞給客人，等客人離開了。

  他才回頭催促道：「你們別管那小子了，你管他來不來，難道他不來我們就不做生意了，大安你趕緊將我們帶來的錄音機打開，讓音樂響起來。」

  帶過來的活招牌不用，別人怎麼知道他們的光碟磁帶里的歌曲有多動聽。

  孫景蒙看著大安在紙箱裡扒拉，便走了過來：「大安，這錄音機有點重，還是我來幫你們提出來吧。」

  「謝謝叔叔，不用，我自己來。」大安提著提手，稍用力就輕輕鬆鬆提了出來。

  孫景蒙：「」

  這台錄音機並非小巧型的，少說也有二十來斤，項總家的孩子都是大力士嗎？

  大安熟悉操作，錄音機里很快就響起了港台最流行的歌曲。

  孫景蒙見攤位前圍了不少人，想上前幫忙招呼客人，又被小安攔住了：「孫叔叔，這裡我們忙的過來，暫時不用你幫忙，你在旁邊歇著就好。」

  大安把錄音機調好音量，走了過來跟著說道：「孫叔叔，我爸讓你來看我們練攤，我覺得完全是大材小用，這多耽誤你的事。」

  孫景蒙可不敢答這話，要是讓項總知道那還了得。

  寧瑞陽忘了告訴父母這個周末要去幫大安小安一起擺攤，這就導致了日上三竿了還沒有人叫他起床。

  等他自己醒來已經快十點半了。

  「媽，媽，媽！你為什麼不叫我起床？」

  小慧聽到兒子的喊叫聲，抬頭便看到他從二樓沖了出來。

  寧奶奶一瞧他這樣奮不顧身的從二樓衝下來，嚇了一大跳，「哎喲!我的乖乖，你這是鬧哪樣？不管有什麼火燒屁股的事，下樓梯你都給我好好走路！

  如果不小心從樓梯上摔倒了怎麼辦？那可是很嚴重的事情，會斷胳膊斷腿的！」

  寧瑞陽剛衝下樓梯就寧奶奶攔住了，他立馬不干，扭著身子，哭喪著臉道：「奶奶，你們為什麼不叫我起床，我要遲到了！」

  小慧「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聲：「兒子，你不會遲到。」

  寧瑞陽哀嚎：「已經遲到了！」

  寧奶奶拽著他坐回沙發，失笑道：「你媽沒騙你，你不會遲到，今天是周末，你忘記了？」

  「我知道今天是周末，但是我還是遲到了！」已經遲到了怎麼辦？寧瑞陽恨不能時間倒回到昨天晚上。

  為什麼貪玩將正事忘記了？

  悔不當初！

  大安小安還有珠珠會不會生他的氣了？

  小慧：「」

  寧奶奶：「」什麼意思？

  反正已經遲到，寧瑞陽開始擺爛，任由寧奶奶端來早餐，慢慢享用完美味的早餐，才換下睡衣由司機開車送他去了人民路。

  等他到的時候，珠珠和大安小安都各司其職，忙中有序，有條不紊的做著生意。

  寧瑞陽發現，這個攤位好像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並非不可或缺的人物。

  忙完一波客人，珠珠抬起手腕看了眼自己的小手錶，冷哼一聲，挖苦道：「現在剛好是十二點整，我們已經在這裡擺攤差不多四個小時了，請問，寧總，你過來是視察工作的嗎？」

  寧瑞陽難堪的低下頭：「對不起，我睡過頭了。」

  珠珠冷哼：「哼，第一天上班就遲到，肯定會有懲罰。」

  說罷，她看向兩個弟弟。

  大安抿了下唇：「那就扣一天工資，小懲大誡，再有下次，我們擺攤不帶你了。」

  寧瑞陽聽到這可有可無的懲罰，抬起高興的點頭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下次我一定按時起床，和你們一起練攤。」

  珠珠白了他一眼，不屑的道：「漂亮話誰不會說，關鍵是要做到，男子漢大丈夫的，要言出必行。既然你已經保證了，你別讓我們失望啊！」

  中午，他們輪流在旁邊的粉麵館吃了一碗米粉。

  天氣太熱，中午街上的路人減少不少。

  沒什麼生意，吃飽喝足，除了寧瑞陽，其他三個孩子都有點想瞌睡。

  這時坐在旁邊的孫景蒙又開口了：「珠珠，大安小安，這攤我幫你們看著，你們先去車子裡睡一會兒？」

  大安啄了一下頭，努力睜開眼皮，問道：「你幫我們看攤，還算我們在擺攤嗎？」

  孫景蒙聽了這話哭笑不得，「當然算你們擺攤，我只是幫你照看一下下。」

  大安打了哈欠，點頭：「行，那我們去睡一會兒。」

  午覺睡了一個小時，幾個孩子忙到傍晚才依依不捨的收攤回家。

  「其實，傍晚正是人流多的時候，我們可以擺了天完全黑了才回家。」

  幾個孩子收好攤坐在車子裡了，還望著窗外戀戀不捨，街道上人好多呀，這些可都是客源。

  家裡，俞晴看到他們步伐緩慢沉重，便笑問：「今天擺了一天攤，有什麼感想？」

  小安瞥了眼幸災樂禍的俞晴，給了她一個字：「累！」

  俞晴看向大安：「你呢？」

  大安舉起兩根手指：「太累！」

  「呵呵，珠珠你呢？」

  珠珠舉起三根手指。

  俞晴：「累死人！」

  珠珠趴在沙發上，哀嚎：「錢難賺！」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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